箫声不停,韩清夫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第一次后退。

年轻人上前一步,韩清夫就退一步,两人一进一退,转眼已经十余步,箫声也近尾声。雨声渐歇,万籁俱寂间,明明已是低沉接近无声,竟仍然如丝如缕,未曾断绝。

韩清夫双眼一瞪,不再退,鼓起全身力气,咄的一声高音,箫声止,但箫声如剑,剑指那年轻人。

年轻人焦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哼一声,一道黄光从面门射出,与音剑打在一处。

咚的一声低频振动,两人各退一步,韩清夫脸色苍白,年轻人的黄脸则仿佛褪色了一层,起了红晕。

把洞箫在手中轻轻拍动,韩清夫轻叹道,“怪不得他们有胆量硬撼我人院实力,原来是地院的朋友。这一位朋友,如此年轻,已到感悟天地至理之境,应是地院柱石之一吧?”

年轻人瞪起死鱼眼,冷冷道,“人院八散人亲至,我地院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嗯,本来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今天这事,我人院不得不保。还请这位朋友高抬贵手!”

年轻人僵硬的脸上浮现出一阵笑意,显得极为诡异。怪笑声中,难听的声音响起,“嘿嘿,人院传承,衰落至此,令人可叹可笑。堂堂八散人,竟然不识世界意志,在此末世,别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话间,与韩清夫错身而过,老农们狠狠回望一眼,尾随而去。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韩清夫敲击洞箫,若有所思。

远处年轻人漠然不语,极速离开。黄脸老农犹豫着开口问道,“少主,我们就这么走了?”

年轻人没有好气的答道,“不然又如何?谁都想趁乱分一杯羹,但在这道世界意志之下,我等都是蝼蚁,当然是暂避一时,坐山观虎斗!”,又回头望了一眼南堡村方向,喝一声,“乘兴而来,败兴而去!走了走了!”

箫声响起时,李然正拎着一箱奶,乖乖的跟在何大鹏身后。在箫声中,疑惑回头,是昨天的人院某点责编么?

何大鹏在前面一跺脚,喝道,“这乱玩意儿有啥可听的,快点走吧!”

“哦!”,李然心说老丈人就是英明,一听箫声中的瑟瑟杀气,就不是什么好事,快点走,必须的。

听说今天何悠悠要过来,老叔老婶一家天刚亮就起床,从集上买了最肥的走地鸡,现杀现煮,绝对新鲜。还有海边必不可少的几道海鲜,也都是从海边渔船刚刚拎回来。

一边忙活,一边时不时望望院外,老婶心里充满了期待。其实从小到大,老婶都看何悠悠不顺眼,小姑娘人不大,脾气不小,每次和自己梗着脖子讲道理的样子,更是让人讨厌。

可是这样一个姑娘,带回来的女婿真是不赖。还记得上次这女婿来家里,一句话没有,就忙上忙下帮忙,最后家里人都玩去了,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给大家煮饺子。

只那一瞬间,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婿,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再回头看看自己男人,心底突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情绪,为什么,那么讨厌的小丫头,能找到这样好脾气的男人?而自己的男人这么粗鲁?

这不公平!

纷乱的思绪一旦涌起,就再也无法压制,好像有谁在耳边说着,要做些什么。

直到把心爱的女婿和讨厌的小姑娘迎进屋里,老婶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