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走到身前,打量了一下,这司马安,卖相跟汲黯一样,相当不错,身材也挺高大,看来没少吃肉,最重要的是,司马安的气质不似汲黯,看着就像个古板的老头子,司马安相对亲和了许多。

这样的人,别的不说,赶车这种事情和答礼回复,应该是称职的。

于是,刘彻问道:“既是黄允公高徒,想必礼法是懂的吧?”

“回殿下,小民不敢说懂,只能说,大致知道一些……”司马安依旧躬身道。

“善!”刘彻抚掌道:“就劳烦先生,为孤暂做一回洗马,立于孤车上,为答礼谒者,你可愿意?”

司马安如何不愿意呢?

能亲近太子,这可是别人打破了脑袋都想要的事情啊!

于是,他俯首道:“殿下有命,小民敢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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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凑齐了人马和仪仗后,刘彻乘着马车出门了。

长安的雨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刘彻坐在马车中,掀开车帘,看着车外的景色。

尽管这一切他早已经熟悉无比,但此刻再看一次,却格外有着一种新奇的感觉,他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焕然一新了。

自太子宫出发,经过武。就到达了御道,从御道之侧的车道通过。

一路上,无数公侯大臣的宅邸在刘彻眼前闪过。

而他这么一出现。也立刻惊动了沿路的所有大臣公卿,人人侧目,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

谁都知道,太子三臣,意味着什么。

而几乎所有彻侯都有机会担任太子三臣之一。

即使不能,将自己家的子侄,塞到太子身边也行!

因此这些天。几乎所有认为自己有门路的彻侯们都活跃了起来,以至于,长安城中的斗鸡斗狗场的生意都滑落了一大半彻侯们才是这些奢侈生意的最大消费者!

刘彻的仪仗来到馆陶长公主的府邸之时。

早就在门口准备迎接的堂邑候陈午立刻就上前来拜道:“臣午恭迎家上!”

刘彻没有说话。只是站了起来

外面,刚刚兼职车夫的司马安朗声颂道:“太子为君侯下车,立!”

堂邑候陈午连忙起身肃立一侧,同时。堂邑候宅邸大门打开。鼓乐齐鸣,侍女奴仆跪满大院。

刘彻从车上走下来。

司马安又立刻朗声颂道:“太子下车见君侯,君侯起!”

堂邑候陈午连忙上前拜道:“臣堂邑候午恭迎家上!”

刘彻这才满脸微笑的上前,握住陈午的双手,道:“岂敢劳姑父大人远迎?小子彻,愧不敢当!”

同时,刘彻在心中也很满意司马安的表演。

看着司马安这样很简单,但实际上。不是知识分子中的精英根本做不好这活计。

原因很简单。

司马安的所有对答与语言都必须用雅语唱诵。

说实话,雅语这种先秦时代的语言。现在能掌握的十个人里最多一两个而已,能说的这么顺溜的就更少了。

只能说,时代在发展,人类在进步。

先秦时代,流行于关中的语言,到了如今,已经都快成为传说了。

在现在,想要学好雅语,就首先得知道注音,懂反切法,这就需要有庞大的阅读量做基础,不然,根本不知道怎么发音。

“这司马安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嘛,再观察观察……”刘彻这样想着,就与堂邑候陈午手拉着手,走进了堂邑候府邸。

“姑父大人,让您与馆陶姑姑久候了……”一进门,刘彻就首先道歉,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立场。

刘彻记得很清楚,前世,田蚡跟窦婴怎么成死敌的?

就是某次田蚡说要去窦婴家做客,结果窦婴全家半夜就开始准备,一直忙到中午,然后就一直等着田蚡上门,结果等到晚上田蚡都没有登门,于是,被认为是奇耻大辱,这才有了之后灌夫与田蚡之间的纠葛以及一系列的事情。

“家上言重了……”陈午领着刘彻穿过院子,笑着道:“家上能来,臣阖家上下与有荣焉!”

刘彻随便看了看。

整个府邸,显然因为他要来的缘故,经过了彻底的大扫除,所有的宅院,走廊,俱都一尘不染,许多的香炉中更起了冉冉清香。

甚至,所有的下人奴婢全部都穿着新衣裳,人人打扮的光鲜亮丽。

看着这些,刘彻也不得不感慨。

随着他地位的水涨船高,所受的待遇,立刻就拔高到了无限接近皇帝的水准。

他这还是来到馆陶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