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第242章

只见一人穿着桃红色的衣裳站在花树前，洁白的梅花映着桃红的衣裙，虽没瞧见正脸，整幅画面也是好看的，加上前两日下雪，雪景映衬着花树人影，更添了几分唯美。

今日是为了郑锡元纳妾，但郑家没有大办的意思，府上也没添多少喜庆的装饰，亲戚们知道郑家的意思，大多也没有盛装出席，那么穿着桃红色衣裳的人是谁就很明显了。纳妾没有拜堂的仪式，也用不着新郎亲自去女方家迎亲，加上郑家对这位即将过门的妾室没有好感，赵家嫌这个女儿丢脸，索性早早地送到郑家，因此，妾室虽然没有机会出来见客，但人是早早地等在新房了。

郑思甜本是想去新房看新人的，但陆涵之约她来看梅花，她也就将这件事放下了，没想到人竟然也跑到这里来了。郑思甜原本对这人就没有好感，见本应在新房的人出现在这里，当下就道：“竟然跑到这里来了，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郑思甜对这人没有好感，但到底是嫁入郑家的人，新婚之日不好好待在新房里，反而在府里到处跑，别人说来也不好听，郑思甜正要让人将她送回新房去，却见远处有一人走来，与那赵姨娘站在一处说话。

陆涵之两人离得远，虽然见了这一幕，郑思甜越发觉得这人品行不佳，但也没有上前打断，谁知那人突然抬起手，阳光下银光一闪，竟是一把匕首，不等当事人和目击者反应过来，匕首插入赵姨娘的后背，人顿时倒了下去，抬起的手还指着对方的脸。

郑思甜领着陆涵之走小路过来的，一从小树挡住了两人的身形，见到这一幕，陆涵之死死地捂住了郑思甜的嘴，也将杀人者看在眼里，而这个人，哪怕离得远陆涵之也一眼就认出来了，竟是金家大姑娘金雀巧。

当初金尚当机立断，辞官回乡去了，等二皇子事败逃走，留在京城的金家人都没能逃过，而金雀巧当时已经定下亲事，还没来得及出嫁，与金家女眷一起没为官奴。罪臣家眷没为官奴的可没什么好去处，尤其是金雀巧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陆涵之从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她，更不会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

知道金雀巧心狠手辣，又撞见了她杀人的现场，哪怕陆涵之身边有白菊跟着，也不敢大意，只等着她离开再说。而金雀巧冷眼看着赵姨娘倒在雪地里，殷红的鲜血洒在雪地上格外触目惊心，她却勾唇一笑，嘴唇动了动，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随手扔在血泊中，这才施施然离去。

郑思甜也是认得金雀巧的，待陆涵之松开手，郑思甜还保留着震惊地睁大眼的表情，道：“表、表嫂，她、她……”

陆涵之没急着过去查看，脸色沉着，向白菊道：“白菊，你先查看一下，周围还有没有人。”

白菊点头，她是习武之人，比陆涵之先察觉到金雀巧的动作，但她的任务是保护陆涵之，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只能守在陆涵之身边。得了陆涵之吩咐，白菊快速将四周查看了一遍，道：“大奶奶，这边没有别人了。”

陆涵之点头，向郑思甜道：“甜表妹，你让人看着，先别让人过来，我先去看看，金雀巧丢下的是什么。”

陆涵之没想过去救人，金雀巧心狠手辣，何况这种要命的事，她不可能留活口。而就算二皇子或者北狄还有余孽在，混入郑家的人也不多，专门来杀这一个人，只能说明她只是个引子，为了引出更重要的事，直觉的，陆涵之觉得金雀巧丢下的那张纸是关键。

郑思甜这会儿也缓过来了，赵姨娘死在郑家，哪怕这些已经办好，对郑家的影响也很大，甚至金雀巧公然做这件事，目的是什么呢？郑家除了郑锡元没有人喜欢赵姨娘，但不喜欢归不喜欢，也没人会因此杀了她，这件事当中必然有阴谋，如陆涵之所想，郑思甜也觉得那张纸是关键，她拉了拉陆涵之的衣袖，克制住心里的害怕，道：“表嫂，我也去！”

在郑家出的事，郑思甜又亲眼看着，她说要去，陆涵之也没阻止，两人往前走去，没花多少时间便走到了梅树下。赵姨娘扑倒在地上，看不见脸，手还向金雀巧离开的方向伸着，落在地上的纸也沾了血，显得有些斑驳。

陆涵之将染了血的纸捡起来，细看上面的内容，却是以赵姨娘的口吻，写给程君泽的，内容么，是说她偶然得知程君泽与关外勾结，意图里应外合，让西北的外族入侵中原。一封没有证实的信，不至于让程家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但对于上位者来说，只怕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这一封信足以让君上猜疑程家，等日后在弄出些证据来，就能一步步毁了程家。

“这不可能！”在郑思甜眼中，程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

“当然不可能。”陆涵之并没有激动，语气平淡道，“你瞧，这上面还写了我的名字呢，大约是知道夫君未必会来，便是来了，也不会与赵姨娘一个表兄的妾室相见，所以约的是我，由我将信传达给夫君。而我杀了她就更好解释了，一个女子，怎么会对另一个漂亮的女子有好感，加上她拿这件事威胁，我一冲动杀人不也合情合理？虽不能立刻给程家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但坐实我杀人的罪名就容易多了，哪怕程家和我爹想保我只怕都不能。”

“那现在怎么办？”郑思甜心道这计谋真是毒辣，可纳妾之日，刚进门的妾室死在这里，哪怕她是郑家姑奶奶，这事也瞒不住。

陆涵之将染血的纸收好，道：“咱们亲眼见到她杀人，如今又没有人看到咱们，难道还等着旁人来看到吗？咱们先离开，等会儿自然会有人看到她，到时舅舅舅母肯定会报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