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第243章

陆涵之心道，此刻对方安排的人只怕还在焦急的找她来见证这一幕呢，没有第一个撞见这一幕，又没有对方刻意留下的线索，想要给她按上罪名也不易。看了眼脚下，陆涵之心道，还好今日要宴客，郑家早早将路上的雪清理干净了，只在梅树附近留了些雪供人赏景，她们走过来看一回也不至于留下脚印。

郑思甜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又道：“但是金雀巧，她已经离开了啊！”

“当然不能让她离开！”程家是武将，到了程家这个地位，自然也会培养一些人手，明处的暗处的都有，只是数量不多。原本陆涵之和郑氏只是到亲戚家做客，不打算带多少人，但近来京中不太平，程君泽还是派了暗卫跟随，先前金雀巧离开，白菊守在旁边，陆涵之就已经让人去追踪金雀巧了，她倒是想知道，金雀巧背后的人是谁。

听陆涵之这么说，郑思甜就放心了，两人快速离开这里，郑思甜留了个心眼，带着陆涵之绕路去了另一处地方折了些红梅，这才往回走。

两人绕了一大圈回来，再到宴客的地方，周氏看了自家侄女一眼，道：“又拉着你表嫂去哪里了？一个错眼就没了人影，刚才还有人来找你表嫂呢！”

两人心知是什么人寻陆涵之，陆涵之将手里的梅枝递给秋蝉，道：“去了临水阁那边看梅花，我原本听说舅舅府上白梅难得，叫表妹带我去看，谁知表妹非说临水阁那边的红梅才好。倒是，谁来寻我，可知有什么事？”

“甜丫头真是，都嫁了人了，还这么淘气！”周氏笑笑，倒没有责怪的意思，出门做客到处走走看看景本就是寻常事，“说是贵府的丫鬟，又急着找你，我怕耽误事，让人带她去园子里了，看来是与你们错开了。”

陆涵之看了白菊一眼，白菊摇了摇头，陆涵之便知程家没什么消息传来，如此，应当不是程家送信，想来确是对方安排的人手了。如此，陆涵之便不着急了，只答道：“许是晨哥儿寻我了，孩子如今越发认得人了，好在找不到我闹一闹便自己睡了。”

孩子都亲母亲，周氏养大了几个孩子，知道孩子都有这么一段，但大人总不能不做事，慢慢地也就好了，想着还安慰陆涵之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等再大些就好了。这会儿也不知走到哪里了，你们去寻怕又要错开，倒不如就在这边等她们回来吧！”

“也好，有劳大舅母了。”陆涵之也没打算去找，这么冷的天，转了一圈回来，哪怕穿了大氅又拿了手炉，陆涵之还是觉得冷得很，何况等会儿说不得还得再跑一趟呢。

郑思甜亲眼见了赵姨娘被杀的一幕，哪怕对方算计在先，心中依然不平静，只是眼下人多，勉强平稳了心绪坐着。

陆涵之没等到那个所谓的程家丫鬟再回来寻她，便见着郑家丫鬟苍白着脸过来禀告。哪怕郑家规矩也不少，但大约是场面太过骇人，那丫鬟白着脸，也顾不上别的，进门便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赵姨娘被人害死了！”

都是郑家亲戚，郑锡元纳妾背后的事各家都知道个大概，如此，对赵姨娘自然是不屑的，也就郑锡元当个宝捧着。然而，真听说赵姨娘被人害死了，众人还是心头一震，顿时一片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往郑锡元的妻子朱氏看去。

朱氏被当头落下的一口巨锅砸的脑袋有些发蒙。郑锡元非要纳个贵妾过门，不管理由是什么，都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她当然不可能喜欢这个赵姨娘，但要动手害人，朱氏显然也没有这个胆量和行动力。何况赵姨娘进门动静再大，也只是妾室，在郑家上下都向着她的情况下，她疯了、傻了才会对人动手，更何况是在今日动手。

周氏也没有怀疑朱氏，她对自家儿媳妇还是了解的，朱氏出自商户，哪怕郑家不曾看低她，她多少还是有些自卑的，这一点从郑锡元提出纳贵妾，郑家长辈还没点头，朱氏先委委屈屈的答应了就能看出来。周氏将朱氏一向委曲求全的性格看在眼里，她想过朱氏会在赵姨娘进门后有所为难，但绝不会杀人，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

周氏也是做了多年当家主母的人了，哪怕儿子纳妾现场遇到如此骇人的事，依然稳得住，沉声喝道：“慌什么！还不将事情细细说来！”

小丫鬟被大夫人的气势镇住了，惊慌的心情还真平静了些，将事情解说了一遍。小丫鬟倒是冷静了些，可听完全程的周氏却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原以为是投毒之类的情况，没想到竟然是在花园里被人用匕首杀死。虽同样是被人杀死，但在自己家中发生这样的凶杀案，不说目睹现场的小丫鬟，便是郑家众人都心中发慌，有一个能在自己家中随便杀人，还轻易逃走的凶手，单想想都让人害怕。

到底是当家夫人，周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道：“花园那边可让人看着了？既是凶杀，万不能让人碰了现场，立刻让人去府衙报案，请官府追查凶手。”

周氏这话让小丫鬟有了主心骨，报案的事周氏思量再三，还是让长子去，而既然要报案，现场就得保护好，不能让人破坏。小丫鬟能给周氏传话，年纪虽不大，但很有些机灵，闻言便道：“吴嫂子去取东西发现的，当时就让人看着了，不许人随意接近，又吩咐奴婢前来报信。”

有刚才在商议着去花园看梅花的暗暗庆幸自己晚了一步，若是撞上了，得同官府说明情况就罢了，亲眼瞧见了那等情状，只怕许多天都睡不着觉了。

宴席虽不用刚刚被害的赵姨娘露面，但人都死了，这顿宴席也摆不下去了，偏偏赵姨娘是被人杀害，郑家让人报了案，此刻宾客们也不能告辞，说不定官府的人来了，在场的人都得被问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