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回 洞房都没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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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遥满腹委屈的抹着眼泪:“就算这些东西都是外物,可…”
“可我无父无母,在地府当差了这么些年,也只得你们几个相熟的朋友,我的大喜日子,其他人都可以不来,但你们怎么可以不在呢?”
朱裙短衣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
地府的孟婆也好,黄泉的彼岸也好,她从来不是个真正爱哭的性格。得偿所愿,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本也是件喜事。
可就像她说的,成亲这样的大事,哪个女孩子不想办的隆重热闹呢?
对于牧遥这朵黄泉彼岸花,地府孟婆鬼来说,这可真正是一生唯有一次的大事了……
子玉听不下去了。
他见牧遥哭的动情伤心,忍不住伸出手来,却又觉得不妥,可翻遍了储物戒,也没能找出一块帕子,只好转头拍了一下发呆发怔的将离。
将离连忙将牧遥搂进怀里,结结实实的抱着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
牧遥却还在她怀中呜呜的哭着:“我的大喜日子,怎么可以连你们也不来祝贺我一声呢…你们都不在…都不在……”
子玉看的实在不忍,转过头来瞪了一眼清光:“你就非要逼得这么紧?!”
清光原本一直忍着,现下叫子玉一吼,也忍耐不住委屈:“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认识将离这么一个神仙,南山的命在她手上攥着啊!”
“她若真的撒手不管,就此一去不回,我该怎么办?”
提起南山,清光的一双灰眸不由也红了半圈,他愤愤道:“你们做神仙的,一走了之,六十年眨眼过去,根本不当回事。”
“可你知道这六十年我等的有多么煎熬吗?你知道那种每一日都担心自己唯一的朋友会突然魂飞魄散的痛苦吗?”
“我也没办法啊!我不留个人质,到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去哪里再寻你们?”
“再说了,这件事虽然对牧姑娘来说的确有些委屈,可老子又不是什么恶霸厉鬼,哪就像她说的这样毫不留情?”
清光越说越激动,指着牧遥:“你说你成亲那夜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可老子再三翻了黄历,算了时辰,那日阴盛阳衰,对你们做鬼的来说也算是个黄道吉日。”
“你说你成亲没有宾客,老子有没有写信到地府去请两位阴帅回来?他们因为公务缠身,没来得及看信赶来,那也不是我的错啊!”
“再说了,老子和南山,还有覃人,不都参加了你的婚礼吗?我们不是宾客?没有给你捧场?”
“你说你成亲没有贺礼,这就更冤枉人了,你那时哭哭啼啼,心中委屈,老子有没有让你去老子的房里挑宝贝?南山有没有给你们弹了好几个时辰的琴?”
“还有覃人,忙活了一晚上,做了那么多的美味佳肴,这些不都是老子出的钱,孤云隐出的力?你和小周兄弟最后不是也吃的喝的挺高兴?”
“还有那个喜字,妈的,提起这个老子就来气!”
“礼也给你出了,琴也给你弹了,吃喝也给你供了,那老实巴交的小周兄弟也给你做夫君了,你竟因为没有几个喜字不肯入洞房!”
“你知道老子活了五千多年,虽听得懂人话,看得懂人字,但从来不写人字吗?”
“你知道老子就因为你们俩的婚事破了戒,不仅写了人字,还跟个娘们儿似的,拿着小剪子在那剪了好几个时辰的喜字吗?!”
子玉:“……”
将离脑子里默默闪过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缩着肩膀,凑在灯下,对着一豆烛火,捏着把还没他半个手掌大的金色小剪子,瞪着眼睛剪喜字的画面。
她:“…………”
噼里啪啦,好一大通抱怨…
最后,清光喘着粗气,以一句“妈的,真是气死老子了”作为结束语。
而上一刻还在将离怀里万般委屈,嘤嘤痛哭的牧遥,下一瞬噌的扭过身,张牙舞爪的指着清光:“你还好意思说!就你那个狗爬字,也好意思说是人字?!”
“看着你那个喜字,我真是洞房都没有心情!南山先生也就算了,你这坏人好事的恶妖,算哪门子的宾客?”
“你是开了房了,可你让我看了半天,不也只许我取一样东西吗?还不能是里头真正值钱的宝贝,怎么不抠死你算了?!”
“你知道我若在地府成婚,别说阿离了,就连范无救那狗贼都会送我千倍不止的钱财吗!”
“凭你怎么说,这是我的大婚之日,我想要看到的人都不在,我连一件漂亮的婚服都没有,我还不能委屈了吗!”
而清光,他原本在牧遥那声“狗爬字”字里,都忍不住要撸袖子动手了,可听到她关于婚服的控诉,却又罢手。
改为动口。
清光咬牙道:“婚服的事情,老子承认是处理的仓促了些,可事发紧急,你又要求必须是新布裁衣。”
“但整个孤云隐里头,南山从来不穿红衣,老子只穿灰色,也唯有覃人那里还有几匹粉色的缎子,最后不都拿来给你裁婚服了么?可你又是怎么说的?”
“什么嫌弃粉色太淡,颜色不正,是二婚的人才穿的,你说你一个女鬼,哪来那么多讲究?”
“女鬼怎么了?女鬼就不能讲究了?”
牧遥这回彻底炸了:“你去阴间打听打听,哪有头回出嫁的姑娘穿的一身俗粉的?!”
而听这一鬼一妖辩来辩去,稍微收回一点愧疚心和同情心的将离,拉拉子玉的衣袖:“其实说是二婚也确实没错…我就知道这死丫头的话不能全信……”
牧遥说话的确常有夸张成分,但……
子玉:“若你来日成亲时,也是这般简陋寒酸,你还能如此淡定么?”
将离闻言嘿了一声,老神在在:“我都什么岁数了?会在乎那些东西?”
“成亲最重要的不就是那个要携手一生的人么?夫君都有了,缺个贺礼婚服的又有什么要紧……”
唇齿都染着酒气的人,咬着“夫君”二字,好醉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