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翠儿说着说着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面上惶恐之情更甚,像是被人威胁的恐惧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明媚儿眉头微蹙,看向翠儿,开口问道:“你既然说本宫威胁你,让你帮着本宫隐瞒奸情,你畏惧本宫的威压不敢说出真话,那如今怎么又敢说了呢?”

“现在不怕了?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撑腰了,所以不怕了?”

明媚儿声音清晰,响彻在殿内,说着话视线还在陈佩莹甚至沈皇后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沈皇后皱起眉头,看向陈佩莹。

陈佩莹立即道:“请陛下、两位太后娘娘做主啊,俪妃娘娘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敢威胁翠儿,可见其胆大包天。”

宫女翠儿抽抽搭搭的给明媚儿磕头,面上又害怕又坚定:“俪妃娘娘,自从假山那日起,奴婢日夜难安,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唯恐家人被奴婢牵连致死。”

“可是奴婢在宫中多年,也曾学过宫规,学过礼义廉耻,学过忠君爱国。

奴婢战战兢兢了一年多,终于想开了,决定舍弃小家而维护大义,这才在今日当众揭发您的奸情。

就算是您因此记恨奴婢,还要将奴婢的家人全都杀了,奴婢也要说出真话来,不能再犯欺君之罪,蒙骗君主。”

翠儿说着话真情实感,眼泪流得凶也没阻碍她清楚表达,这番忠正之言引人动容。

一旁从始至终低调的王幼卿王昭仪开口问道:“翠儿,你口口声声说家人生命受到威胁,不知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当真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吗?”

王幼卿眼中带着好奇,面上也是纯善无辜,再配上她清冷的气质,宛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仙子这般开口询问,也不会让人多想,只会觉得她是何不食肉糜,不会觉得她是另有所意。

所以宫女翠儿不假思索回答:“回昭仪娘娘,奴婢是雍城人,奴婢的父母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庄户人,当年是闹了大旱灾才卖了奴婢。

这两年虽然日子好过些,但也是泥腿子,整日背朝黄土面朝天,大字不识一个,更别提自保了。”

“俪妃娘娘虽然也是农户女,但毕竟是宫妃,可用钱银多,又有……”

宫女翠儿说话顿了顿,害怕的眼神四散飘忽,没说后半段,但是在场人都明白,这是暗指俪妃在外的奸夫。

“奴婢当年实在是不敢赌啊。”

王幼卿点点头,看着翠儿的表情也带着悲悯和同情,叹口气道:“那还真是苦了你了。”

“俪妃娘娘威胁你,给你吓坏了吧?”

翠儿不知王幼卿什么意思,暗暗打量陈佩莹等人的脸色。

沈皇后这时开口了:“翠儿,不回答王昭仪的话,四处乱看什么?现在已经是这般田地了,你若是再敢有私心隐瞒,欺君之罪,凌迟处死都是轻的。”

翠儿浑身一抖,立刻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回昭仪娘娘的话,奴婢是吓坏了,日夜难安,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翠儿害怕之下,竟然将方才对明媚儿说的‘忠正’之话又重复了一遍。

中间王幼卿试图打断,都没能顺利打断她的话。

王幼卿和明媚儿对视一眼。

王幼卿浅笑道:“翠儿,这都给你吓糊涂了,本宫是王昭仪,不是俪妃,你犯不着对着本宫说这些。”

“难为你虽是个农家女,被吓得一年多都没睡一个好觉,如今在陛下和太后娘娘这些贵人面前,还能将前因后果表达的这么明白,还能表忠心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读门第出身的女孩,本宫也该让奴婢跟你学学口舌。”

王幼卿这一连串的话说出来,在场人的表情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