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来讨公道的,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那人手足无措,不安地四下张望后,又茫然地看向盛锦水。

盛锦水心念一动,温声道:“这事上你我都是受害者,小哥可愿告知详情?”

闻言,那人悬着的心像是终于踏在了实地上,忙不迭地点头。

见事情平息,周遭看热闹的路人逐渐散去,有些离开时还在津津有味地念叨着。

唯有身处中心的三人充耳不闻,径直向陈记所在的摊位走去。

褪去的人潮中,一个矫健的身影向云萝寺的方向疾奔而去。

寺中客舍,释尘抬眸看着眼前安逸喝茶的男人,无奈道:“不是不爱热闹吗,平日不见人影,庙会倒是次次不落。”

放下茶盏,萧南山也没多解释,只淡声道:“大师若忙尽管去,不用管我。”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释尘哪能真的起身离开,顺势提起茶壶,为他将手边已经空了的茶盏斟满。

热气升腾间,方才隐匿在人群中的身影推开舍门。

来人释尘没有见过,惹得他多看了两眼。

“沈行喻身边的人。”

萧南山说完,释尘了然地笑笑,原来是瑞王的人。

来人先向上座的萧南山行了一礼,得他首肯后才继续道:“盛姑娘与人因祈愿糕起了争执,现下已经平息。”

“嗯。”萧南山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虽是瑞王的人,但来人对萧南山很是敬重,见没有其他吩咐,自行退出了客舍。

等客舍中只剩两人,释尘摸着杯沿揣度萧南山的心思。

可不等他揣度出什么,对方已经开口,“祈愿糕之事,大师决定如何处置?”

释尘饶有兴致地看他一眼,“祈愿糕是祈愿糕,与云萝寺可没有干系,我何必处置。”

客舍昏暗,只一点微光透窗而来。

释尘偏头凝视他的侧颜,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些别样的情绪。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萧南山敛眉,神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

“祈愿糕,祈愿带。”片刻后萧南山才淡定开口,“云萝寺不可能置身事外。”

释尘摇头轻笑,自己只想着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却不知他此时的关切早已暴露一切。

难道开过光的祈愿带真有奇效?

不再想着打探什么,释尘坦诚相告,“放心吧,盛姑娘已经寻过我了。”

说到这,他不免叹了口气,“虽是个小姑娘,倒也思虑周全,早些时候就来过寺里,还请我为祈愿糕背。”

“你答应了?”萧南山问道。

“自然,先威逼再利诱,小姑娘好手段啊,”释尘虽有善心,却也不会由人拿捏,他摇头感叹,“一来就说祈愿糕与祈愿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上云萝寺无法置身事外。再说祈愿糕能声名远播,惹得旁人效仿全是借了云萝寺的光,承诺每年捐赠糕点米面作布施之用。今后云萝寺是彻底和祈愿糕绑在一起了,往后定是无人再敢借机敛财了。”

拿起手边茶盏,萧南山吹散袅娜的雾气。

谁能想到只能随风飘散的浮萍也有落地生根,独面风雨的一日。

另一边,盛锦水领着人回到了陈记的摊位。

陈子吴不明所以,直到陈酥附在他耳边私语几句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巧的是,那人也姓陈,叫作陈明,就住在云息镇上。

陈氏夫妻感情甚笃,这才在见到小学徒兜售糕点后失了理智。

冷静下来后,陈明就知晓自己冤枉了好人,再面对盛锦水时便有些愧疚。

盛锦水自不会再怪他,偏头问陈子吴是否有糕点剩下。

祈愿糕倒是还剩下些,本是要留给大伙尝鲜的,既然盛锦水开口,他立即让人装了一碟送来。

至于摔碎的那些,索性让大家拿去分了,至于那可怜的小学徒则额外给了些赏钱。

陈明坐下,看着推到自己跟前的精致糕点没敢动手。

现下他少了底气,面对盛锦水时不觉气弱了几分,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歉,“方才的事真是对不住,都是我的错。”

微顿之后,一咬牙道:“摔碎的糕点和看伤的钱都由我来出。”

受伤的是陈记学徒,糕点也是陈记的,盛锦水不好越俎代庖,看向陈子吴。

陈子吴见他心诚,也不多加苛责,摆手道:“万幸没摔出什么毛病,就当下疼了些,你要想赔罪就给摔跤的小邱买串糖葫芦,让他甜甜嘴。至于糕点,摔碎了确实就不好卖了,不过能吃就行,不算大事。”

等陈子吴说完,盛锦水才开口道:“特意请你过来,是想谈谈祈愿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