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薛渐离带领诸位洛云门门徒手持火炬步伐匆匆赶来,忽地他抬手一顿示意不再前行,树叶朦胧间,他冷若冰霜的面孔多了几分窘迫,注意到衙役的身影,有所顾忌,顿下步伐不再前行。

禾阳縣署,已是一片寂静,上官芷轻推房门而入,桌面上点一盏烛火摇曳不止,她余光注意到趴在床榻边早已昏昏入睡的凌儿,不由自主笑了笑。

挑着裙摆蹑手蹑脚上前拾起被褥悄然为她披上,此举不甚惊醒了熟睡中的她,凌儿立即抓着手臂作出防备的模样,虎视眈眈起来。

忽地注意到眼前之人便是日思夜想的小姐,方才戒备模样不着痕迹消散,逐渐委屈又窃喜地支撑着床榻站起身一把拥入怀:“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是不是我给你盖被褥吓到你了啊?”她面色溢着笑。

凌儿‘嘿嘿’笑着抬手挠了挠头:“也没有啦,就是小姐你很久不着家,凌儿想你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上官芷笑弯了眼直视她,抬步至床榻上松懈坐下。

她忽地想起了什么,抬手揣入衣襟中将那封鱼信雁拿出递到她跟前:“对了小姐,这封信是几日前寄来的,说是给你的。”

“给我?”她侧目而视伸手接过,将其平摊开来一睹为快,信内所写:上官姐姐,我打听到了卓少主的消息,目前就跟了过去,知晓你忙碌,你暂且可以放心,卓少主无大碍,过不了几日他定会回去与你相聚,白小笙留。

见此,她手持着鱼信雁眉开眼笑,所有担忧烟消云散,灯晕晕在她脸颊上,衬托出绝美容颜。

凌儿端着手见她乐此不彼,也便跟着笑意蛊然,一语道破:“小姐,难道是卓少主有消息了?所以你才如此开心。”

“是啊,这么久了,终于有消息了。”上官芷端着手里的鱼信雁,鼻尖泛着酸涩,泪眼婆娑地注视着那封信,顷刻间,泪珠硕大滴入泛黄的纸张,滴在那‘卓澜江’三个字上,晕开来。

既然无碍,她也变放心了,可安心查明水波纹组织一事,祈愿他早日归来才是。

禾阳縣署,翌日清晨,青天白日之下,二堂内,陆哀歌换洗一身干净衣物,双手颤颤巍巍地端起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喝着试图取暖,十分虚弱即有所黯淡无光又甚为迷茫不知所措。

上官芷一身素净淡绿色衣裳,身姿娉娉袅袅坐在一侧,蛾眉曼睩注意到此举,睇眸瞥了眼一旁离得较远的潘樾。

身侧香炉飘烟袅袅,二人皆有些关切,她立即回眸须兒忍俊不禁依旧想询问:“你可知道,天师复活案的八名死者,是如何被杀的?”

“其中有没有什么秘密?”陆哀歌眼神十分黯淡夹杂着忧伤微微侧眸,仍不言不语,阿泽同凌儿老实巴交站在柱子便端详着。

良久,潘樾有所猜忌:“哀歌和渐离,谓若傍无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毫不避讳直视将心中想问道出:“你和薛渐离,应该不止师徒关系这么简单吧?”

陆哀歌双手端着热茶有所触动,黯然伤神:“是,他曾是我这世上,最爱的人。”

“自从十六岁那匆匆一瞥。”上官芷闻她所言胸口轻颤,有所意外,潘樾闭口不谈,倾耳聆听,她眉色黯淡毫不掩饰,陷入陈年旧事中,无可自拔:“我便对薛渐离一见倾心,从此拜入洛云门。”

*

“一开始,他对我青眼相待。”

洛云门祭坛内,薛渐离打坐于祭坛上盈盈一笑,注视着眼前初来乍到的陆哀歌,她恭恭敬敬叩首拜师。

“倾囊相授,我们朝夕相对。”

洛云门院中,清风拂面,吹动着发丝掠过鼻梁,陆哀歌于绿草茵茵上剑花翻飞,行云流水,树干上别着两只旗帜飞扬无比。

不远处旗帜旁,一位清秀的面孔站在天賜百福前,端着手默默注视眼前的一切,她在日光下发光发亮。

陆哀歌面色不改望着她练剑似飞舞般,良久后,她蹲坐指剑于天穹目光末了抬头,须兒,冲着他盈盈一笑而置之。

洛云门祭坛上,二人盘膝精心而打坐其中,她直视着眼前右手点额的薛渐离,随即他将手点向她的额头,闭目养神,相辅相成而打坐。

房间内,烛火摇曳之下光线清晰,桌面上摆放着墨砚、毛笔、以及平摊开来的典籍,二人离耳鬓厮磨般凑近,研习典籍有数。

“可当我说明爱意,他却围于有师徒之别。”

陆哀歌坐于桌面前执笔而写,薛渐离站在身侧右手握在其中领她研写,她忽觉一阵暖流入神,微微侧眸含情脉脉而视。

“世俗之见,拒我心意。”

恰逢他摆眸迎上眸光,然,他回眸避而不见她眉目传达,胸口略有轻颤,撒开她执笔之手,拂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