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目光也跟着一深,心底逐渐起了复杂与涟漪。

若是有人欺她瞒她,她必让那人万劫不复。

太子瑾给的残忍背叛太过深重,重得刻入骨髓,是以这种被人欺瞒背叛的感觉,她委实不愿再经历。

而今,听得百里褚言这般问,她越发的觉得他的话不过是在映射他自己罢了,如此,既是一早就有欺她瞒她之意,纵然不曾真正伤害,也有祸害的根源不是?

保不住他哪天改变了主意,亦或是被利益所吸,那时候,怕是连他自己都阻止不了自己伤害她吧?

所以思绪,刹那在心中流畅开来,一时,心底越发的如明镜。

她静静的凝着百里褚言的侧脸,微微淡笑,“褚言这话,也问过几次了,倾月也答过几次了。还是那话,欺我瞒我之人,我此生定不原谅,如此而已。”

“便是那人未曾真正伤害过你,也不可原谅?”他低问。

云倾月点头道:“他不曾真正伤害倾月,是以倾月不会对他报复,仅是不原谅,不接触罢了。若是他伤害倾月,倾月若有能力,定也会还回去的。”

他眸色几不可察的一深,未再出声。

一时,车内气氛略微沉杂,马车车轮声冗长繁杂,不绝于耳。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外扬来车夫恭敬的嗓音:“王爷,郡主,王府到了。”

“嗯。”百里褚言轻应一声,正要挪身下车。

云倾月却是先他一步离开了位置,迅速下了车,而后站定在车边淡笑盈盈的朝他望着,伸手朝他探来,摆足架势要

接他下车。

他眸色再度动了动,清俊的面上闪过几许令人看不懂的复杂,随即挪身至车边,目光扫了扫云倾月伸来的手,略微无奈的道:“倾月,在下自己能行,不劳烦了。”

他尾音未落,云倾月便道:“褚言莫要逞强了,你身子骨这般弱,还是倾月扶你下来吧!”

这话一落,未待他反应,她已是扶住了他的胳膊,顺利的将他扶下了马车。

百里褚言墨眉一皱,心底似是起了症结,对云倾月欲言又止一番,却终归仅是说了‘谢谢’二字。

此际的王府内,纵是夜色邻近,那些小厮依旧在忙碌着移树栽花,倒是忙得热火朝天。

待见百里褚言由云倾月扶着归来,并在王府小径或是廊檐上公然前行,看见的小厮们倒是纷纷诧异,只道这些日子以来,自家这王爷关门谢客,便是朝中大臣前来拜访,皆不得进,而自家这王爷常日里也一直呆在主院,不曾四处走动,虽清闲,却又甚是孤寂,而今倒好,自家王爷身侧竟有女子相随,且二人亲昵,言语笑意,画面谐和如玉,委实是羡煞旁人,也惊愕了旁人。

“那女子是谁?”小厮们难得见得这一幕,纷纷愕问。

有人便道:“还能是谁!肯定是那倾月郡主啊!前几天听华说他每天都得去倾月郡主府为王爷送信,再加上我们王爷从不让女子靠近,这王府中也无一名女婢,而方才那紫衣女子却能扶着王爷,且衣着不凡,肯定是倾月郡主啊,要不然,我们王爷能允哪个女子那般靠近他?”

众人皆作悟然状,随即话题一转,竟成了,“听说那倾月郡主美得不可方物,连南翔的太子都被迷住了,我们王爷能得倾月郡主喜欢?”

“你这什么意思,是说我们王爷比不过南翔太子?”

那人眉头一皱,面上明显是担忧与心虚之意,“王爷体弱多病,委实无南翔太子英勇。上次南翔太子离开帝都时,我也有幸在街上看到过,的确是英俊神武,卓尔不凡啊!”

众人脸色各异,却是皆默。

也不是他们想偏袒自家王爷,委实是自家王爷太弱了不是?

像倾月郡主那般倾城佳人,自该配英俊神武的男子,而他们家王爷,体弱病怏的,委实是……

众人心中皆有担忧,有几个还叹了几声。

彼时,晚风正好,而那新栽花树的小径不远处,却正立着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那老人的目光正落在那几个谈话的小厮身上,略微皱纹的脸上却满是复杂与担忧。

这人,正是王府的老管家。

天色极快便暗了下来,闲王府中到处都点了灯。

百里褚言果然是带云倾月在王府中走了一圈,让她一一看遍了王府中各处新栽的花木。

他的耐性极好,毅力也极好,便是身子吃不消且走路走得双腿僵硬,他也仍是暗自忍受,见她朝他望来,他依旧笑得温润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