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无位置,郡主又在叹息什么?”慕祁显然不信,轻笑一声。

云倾月怔了一下,眉头一皱,默了片刻,才道:“倾月叹息的,不过是百里褚言太会做戏罢了。”

嗓音一落,便再度沉默了下去,不再多言。

昨日在城西别院相见,百里褚言对她可谓是极其淡漠,而今,他又去郡主府做何?

是想对她用招苦肉计,以让她云倾月再度对他心生怜意?

百里褚言这人啊,终归是太自以为是,甚至是行事太过随意,只是,她云倾月也非是个被他骗来骗去后仍对他好眼以待的蠢辈!

心底冷沉,越想,便越觉烦躁。一路上,云倾月一声不吭,待被慕祁牵着入了相府大堂的圆桌旁坐定,慕祁朝她道:“可是心情不好了?”

慕祁本是擅长观心观人,她深知这点,却是未料他知晓她心有不悦,竟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她眉心再度微微一蹙,然而慕祁的手指却探上了她的额头,抚平了她骤起了眉,吊儿郎当的笑,“我慕祁平生,倒是最见不得美人皱眉,特别是像郡主这样的美人。”

他这话充斥着漫不经心的调侃,云倾月瞪他一眼。

他轻笑一声,随即挪开了指尖,意味深长的望她,“以前与郡主相处,倒是不曾仔细打量,而今郡主稍稍皱眉,便别是风韵呢。”

“世子爷何必调侃倾月!”云倾月深眼凝他。

他眼角稍稍一挑,“不过是想转移你注意力罢了,倒是徒劳了,呵。”说着,眸色微动,话锋稍稍一转,又道:“对了,等会儿你回郡主府时,若是见闲王还在,你准备如何对待?”

云倾月目光微微一滞,默了半晌,才道:“能如何对待?随意应付几句便足矣。”

“若闲王今儿在郡主府的梨花池畔站了一日,身上受严重的伤不说,又还受凉发烧,你又准备如何?”慕祁带笑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转,又漫不经心的问。

云倾月脸色微变,心底也再度嘈杂涌动,一时难以平息。

“答不出来了?”慕祁静静的凝她,这回出口的嗓音稍稍低沉了半许。

云倾月目光略微摇曳,黑瞳深处略有悠远与极淡的迷茫。

半晌,慕祁稍稍叹了口气,伸手执了她的手,极为自然的将她的手卷入了他略微温热的掌心,待云倾月深眼凝

他时,他极为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可是当真决定远离闲王,与我慕祁在一起?”

云倾月眸中突有风云起伏,挣扎片刻,终归是点了头。

慕祁面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敛尽,眼底微微漫出半许复杂与释然,只道:“既已做出决定,我慕祁,自然为你分忧。”说着,将她的手稍稍握紧了半许,“今夜,留在相府过夜,莫要回郡主府了。”

云倾月怔了一下,不及回神,不远处的屋门已被推开,相府小厮们端着热腾的菜肴入屋,而此际,慕祁也顺势松开了她的手,随即亲自为她碗中盛饭布菜,甚至还将筷子递至她面前。

云倾月终归强捺心神的接了筷子,埋头用膳,心底,也因思忖了半晌而逐渐平静缓和下来。

慕祁方才之言,虽有越距,但的确是一个好法子。

不回郡主府,便不必再见落魄凄凉的百里褚言,如此,于心于情,自是安好。

晚膳过后,因时辰尚早,云倾月与慕祁在大堂对弈。

墙角的炉火旺盛,暖意浮动,空气中也弥漫着极淡的檀香。

屋外,冷风拍打着窗,也有枝头的簌簌声扬来,无端的增了几许清冷之意。

云倾月与慕祁似乎皆含心事,对弈略显有些无法凝神,几局过后,云倾月一局未赢,待再要收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下棋,慕祁却是朝她笑了笑,出声道:“呵,即便棋艺再高,但只要心不在焉,一样是输。郡主,你的心乱了。”

云倾月这回并未反驳,淡道:“确有心事,但并非到了心乱的地步。”说着,抬眸观他,“世子爷觉得,今夜百里褚言若是在郡主府未等到倾月,可会来这相府寻我?”

他眸中略有光影流转,懒散轻笑,“原来郡主心不在焉,是在猜测闲王是否会来相府?”

云倾月眉头一皱,正要言话,慕祁却道:“郡主应是多虑了,我倒是猜闲王今夜定不会来相府。”

“世子爷怎这般确定?”

慕祁落在她面上的目光深了几许,嗓音也染了几许悠远与复杂,“郡主府管家不是说闲王受伤了吗,且又在梨花池畔站了一日,凭他的身子,夜里定要发烧,哪有力气来相府。”

说完,见云倾月沉默不言,他话锋稍稍一转,又道:“此际时辰已晚,我送你去厢房歇息。”

云倾月按

捺神色的望他,“多谢世子爷。”

是夜,云倾月在相府厢房住下,慕祁并未在她屋中多呆,仅是点屋中的烛火,嘱咐了两句,便转身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