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这段时间我很难受。这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很多年,我心里难受。我又怕我走了以后,没有一个知疼知热的伴,你一个人孤独——我——”刘玉芳难过的哽咽起来,情绪的起伏让她咳嗽起来。

“玉芳,不要说了。和你的健康比起来,我宁愿永远不要知道那个秘密。”耿大有帮她轻轻抚摸胸口。

这一对沐浴风雨多年的夫妻,虽然沧桑了容颜,可是那相互心疼的爱恋又是世间多少人能领会的?

“妈妈,我觉得今天的鱼真好吃。爸爸的手艺很棒!”饭桌上,耿力竖着拇指的夸赞让耿光明和赵春梅哈哈笑起来!

“儿子,好吃就多吃点。现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呢!来,再吃一块。”说着,耿光明夹了一块鱼肉放进耿力的碗里,又夹起一块鱼肉放进赵春梅碗里,自然又温柔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相恋的时候。

赵春梅有些恍惚。

“妈妈,吃呀!——”小耿力欢快地催促赵春梅,自己又夹起一块鱼肉放进耿光明碗里,“爸爸,你也吃。”小耿力那笨拙又认真的样子让耿光明和赵春梅又是好笑又是怜爱。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吃着晚饭。

这一对小夫妻,经过几年岁月的洗礼,好不容易有了这么清净放松的相处时刻,有了孩子这个粘合剂,仿佛又看到爱情的样子!

“老婆,我错了!你原谅我,我写保证,我再也不犯了,好不好?——”

D城耿小玉的那个小居室里,陈鹏跪在地上,求着耿小玉的谅解。

“陈鹏,为了不让儿子看到你的熊样,我让旁边张姐帮忙带着奕哲。你干的龌龊事,你给我一样一样交代清楚——”很大的生气让耿小玉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老婆,你说的严重了,我没干啥,就是这个——都还是你那小姐妹勾引我的。——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她那么**裸的勾引,哪个男人受得了——可是我对她说了,要远离她,我不能背叛你——”陈鹏一边可怜兮兮地认错一边抬眼偷瞄耿小玉的脸色。

“别说了——恶心——”耿小玉气愤地把桌上的碗筷摔了下去,“还有,你的那些赌债怎么回事?说——”

“我也是一番好心,想趁着手气好,多赢一点回来,让你开心一点。谁知道那几个烂哥们儿,居然合起伙来整我,诱惑我打牌,然后牌桌上让我一直输,他们又主动借钱给我,说让我有钱了还,打个借条只是走个形式。谁知道,他们又找上了你——”陈鹏说的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问你,当初我们恋爱,你去见我爸妈那次,你是不是拿了我妈藏在罐子里的钱?说实话——”耿小玉的愤怒已经内化到心里,消耗了她不少的力量。

“那次是我一时糊涂,从小我爸走的早,我妈又弱智,没人爱我,我一直缺钱,一直没有安全感。那次看到老妈往罐子里放东西,我好奇,没想到是钞票,我鬼迷心窍,就拿了几张,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看着耿小玉的神色,那绝望的表情吓得陈鹏不敢撒谎。

“那奕哲存钱罐里的钱,也是你拿的?”耿小玉的声音已经小到只有面前的陈鹏听得到了。

“嗯,那几个烂哥们儿,总催我还钱,我实在没辙,就动了这点小心思。”陈鹏跪在那里,声音小到只有自己听得到了 !

耿小玉的婚姻,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仿佛由不得他们这对小夫妻,仿佛孩子这个粘合剂也起不了作用,就好像时间在推着他们就走到了这般境地。

“婷婷,把你的糖果剥一个喂妈吃,行不?”耿小桃的裁缝铺里,正踩着缝纫机的耿小桃逗着一边玩儿的女儿。

“好呢!”已经五岁的马欣婷穿着干净整洁,拿起自己搁在凳子上的一袋糖,剥了一块,喂到妈妈耿小桃的嘴里。

“哎呀,爸爸也想吃。”一旁裁剪着衣服的马雷也撒娇似的说。

“爸爸不害臊,像个小孩子一样。”马欣婷嘟着嘴,也给马雷喂了一颗糖,那粉嫩的小脸蛋很招人喜欢。

“婷婷真乖!——可以把鞋擦一下,边上有点泥了!”耿小桃提醒女儿。

马欣婷乖乖地拿了帕子,坐在小板凳上擦鞋。

“真棒——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耿小桃夸奖鼓励女儿。

日渐滋润的生活让耿小桃的性情变得平顺很多。之前在母亲耿大娘那里承受的压抑委屈在丈夫马雷的包容下一点一点释放出来。耿小桃骨子里的少女情怀让她很看重自己的小家。她的思想已经在娘家深受影响,譬如母亲耿大娘的重男轻女就一点不差地传给了她,女儿马欣婷在婆家,也不受婆婆待见。幸亏丈夫马雷大大咧咧,心性纯良,不计较男孩女孩,只要是自己的孩子老婆,马雷都爱。

耿大娘来到医院,替换耿大有。

看到病床前的耿大业憔悴的面容,再看到病床上的刘玉芳忧伤的神情。

耿大娘的心头有一丝心酸,她一直嫉妒刘玉芳拥有耿大有,在她看来,刘玉芳配不上耿大有。

耿大娘向来不喜欢刘玉芳悲悲戚戚地小模样,整得像个林黛玉似的,弱不禁风的讨男人心疼。

“呸呸呸——小妖精样——”这是之前耿大娘心里骂过无数次的。

可是现在她骂不出来,转念的是惺惺相惜。刘玉芳的柔弱激起了她圣母玛利亚般的母爱。

她希望刘玉芳快快好起来,希望她和耿大有好好过日子。

这份情感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这就是中国人普遍的一个心理“同情弱者”吧!这里面其实有个自卑心理在作怪,见不得别人好,嫉妒心会焚烧掉整个灵魂,同时看到弱小又会潸然泪下,很不得奉献了自己成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