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濯池没过几天就离开了,白樾也是第一次接到了秦俐的电话。

翻来覆去就那两句,一是骂他没良心,冷血活该孤独终老,二是说她最近被他气得身体不舒服,三就是拿钱去威胁他,什么学费、生活费,这是他们一大家子惯常使用的手段。

白樾嗤笑,半个多月过去了,后遗症又来了。

其实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要他回去,估计是新年期间所有事情都落在了秦俐一个人身上,她这才想起白樾来,想着要他赶紧回去帮着分担。

白樾其实是不缺钱的,高中三年他没有停过兼职,平时在学校食堂的窗口帮忙打饭再加上周末常去同学家的酒吧干酒保,还有奖学金和爷爷奶奶之前替他存的钱,虽然秦俐一个月只给他四百块,但他很节省,三年下来存了不少。

何况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了。

白樾长吸了口气,给俞濯池发了个消息,还是收拾东西回去了。

等到白樾在天台收回自己被冻成标本的床单被套时,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秦俐似乎是意识到他没有那么听话了,企图使用怀柔策略,一边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如意,一边说什么也就只有白樾会帮她会心疼她。

白樾目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始终看不懂秦俐的麻木和假糊涂,正如他不懂白泽莫名其妙的敌视和白鸿钧对他不屑一顾的看不上。

讨好和谄媚是他刚回到这个家的常态,许是心中也存了些对他疏于关心的愧疚,那个时候秦俐还没有那么难说话,偶尔也会为他的低姿态红眼,对他和白泽也在尽量保证公平。

可是常年陪在身边的和一年都不一定见得了一次的怎么会一样呢?那绝不是早上同样一人一盒奶就能缝弥的空隙,无意识的亲昵和畏畏缩缩的迎合之间的差别注定白樾是站在家庭之外的人。

何况还有白鸿钧,一个热衷于搅浑水的绝对大男子主义者,白樾向来对此嗤之以鼻。

早年为了自己的事业,白鸿钧要求秦俐放弃事业陪他去了B市,意外有孕之后打着反正秦俐工资也不高的旗号又让她彻底放弃事业生下了白樾,刚出生的时候白樾也在爸爸妈妈身边养了几个月,听爷爷奶奶后来说是因为白樾的哭声烦到了事业受挫的白鸿钧,于是他勒令秦俐将白樾送回了梨花镇。

不过两年,他事业有成,秦俐又有了身孕,生下一个乖巧懂事的白泽,白樾就被彻底忘在了梨花镇。

如果不是白鸿钧正好工作调动,回了A市,自己恐怕还在梨花镇,白樾自嘲般勾了勾唇。

好在白樾有先见之明,从梨花镇带了套干净的。

至于这个冻干,白樾拍了张照片远送给远洋之外的俞濯池,盘算了下还是拖到了楼下垃圾桶。

俞濯池应该是刚下飞机,这才有时间回复他。

“这是什么?”

“一万年后人类生活用具的化石【微笑】【微笑】【微笑】”

白泽最近很晚回来,白樾记得秦俐提过一嘴。

所以当他看见不远处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不由得勾了勾唇,他还以为这个弟弟当初真有那么大义凛然呢。

可这和白樾有什么关系,该头疼的是秦俐和白鸿钧。

在秦俐和白鸿钧轮番的攻势下,白樾终于捱到了开学的前几天,他一早收拾好东西趁着天光微亮偷摸离开了。

才到学校就收到了辅导员的消息,很简短的一行字,白樾却看得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