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英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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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平时都是从侧门接进来就是,林西月却是敲锣打鼓八台大轿从秦王府的正门迎进来的。因为这事,府上跟着秦王从宫里出来的老人们都在府门外跪了一排,生死不让林西月进门。秦王无计可施,也跟着跪在老人们面前,老人们担心秦王朝下人下跪一事闹出去,传到太后耳朵里没有好下场才不敢再拦着。
所以,府上都在猜,秦王这次八成,不,十成都是认真来的。
于是琦和苑一开始给铺设的华贵非常,连院门外铺的喜联都是用含金粉的墨写成的。但是半个月过去了,秦王看都不来看一眼,老人们觉得,可能,也许咱们家王爷是认真闹了一场而已。等到想起来,还是会给送出去的。既然都是要出去的人,白白住着上好的琦和苑,使着那么多奴仆,用着最好的楠木软塌,铜鹿青鼎,苏香屏障……完全就是浪费!所以又都给收了回去,除了琦和苑不好让人搬,还勉强让林西月住着。
听说府上的南苑现在都还住着个秦王从外边带回来的姑娘,算起来倒是和林西月一样的身份,都是风尘女子,甚至都出自春红楼。
倒是有些巧!不过是真巧还是假巧就只有秦王知道了。林西月暗想道:有时间倒该去看看这个来自春红楼的姑娘。
“既然是收东西,怎么牵扯上英贵人的人了?”林西月问鹊儿。
对于鹊儿为什么被抓了去,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八成是因为鹊儿舍不得,所以跟人发生了口角。但碧华怎么会带着那么多奴仆过来?那么大阵仗,闹到最后竟然都不听她使唤,倒是让林西月有些莫名其妙。
鹊儿挠了挠头,也很是不解:“鹊儿也不知道。只知道鹊儿原本是想着找管家将东西都要回来,谁知道到了西苑房那边,正好遇上碧华她们也去找管家要琦和苑收走的那些物件。鹊儿气不过就争了两句,然后春绣就说鹊儿不把碧华放在眼里,说鹊儿仗着王妃的架势,想爬到碧华头上去,碧华当下就生气了,于是叫丫鬟们把我抓起来,过来找王妃理论。”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变成了嘟囔。
“你不是知道吗?说什么不知道?”林西月眉毛一拧,似乎觉得鹊儿有话未说,只见鹊儿依旧抓着头发,咬了咬薄唇道:“春绣平日里待我挺好的呀,为什么今日要平白无故冤枉我呢?我明明就没有要欺压到碧华头上去的意思,害得我白白挨了好几个巴掌!哼!”鹊儿说着捂起脸,似乎还烧的火辣辣的疼,不过一看林西月,又趾高气昂的笑道:“好在王妃都替鹊儿讨回来了,叫她知道琦和苑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嗯。”林西月认同的点点头。
鹊儿只是想讨个巧卖个乖,没想到林西月竟然点头认同。按照林西月平日里的作风,应该把她刚才狗仗人势的一番话当成耳旁风听过就当没听过忽略了才对。不再理会鹊儿满脸的疑问,林西月轻轻吹了一口气,将写好的纸绢一角拈起,迎着烛光端详。
纸绢上写的是: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欲满还亏,欲满还亏,待得团团是几时?
这首词是艺伎林西月留下的。虽然她临摹过的诗词有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艺伎林西月心情的写照,但她觉得,只有这一首最能符合艺伎林西月的心境。
艺伎林西月对他的狂热就好像谆王对于林西月的狂热。烧灼的心在逐日的等待里渐渐衍生出一股淡淡的幽怨,衍化成一句相见不得见的嗔怪。每每想到他时,都恨不得投身为湖水,永远伴君左右。可一想到他一直以来的躲躲藏藏,又想狠心斩断情丝,却又无法真正的恨起来,就像天上的明月,每到圆满时,立即又消化了去……
恨自己不争气,放不下;恨他不相见,徒牵挂。
“王妃你说春绣到底是怎样的人啊?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鹊儿仍旧挠着头,还困在先前的疑惑中,林西月淡淡瞥了一眼,收起纸绢道:“你要是看明白了,现在就不在琦和苑了。”说罢,林西月起身走到一盏灯笼面前,将纸绢烧掉,毕竟练得字还没有到十分的地步,留下来只怕是隐患。
这可是上好的纸绢啊!
鹊儿狠狠心疼了一把。
汀芷园。
“主子,您要替碧华做主啊!”碧华泪如雨下,跪在英贵人面前。
此时,琦和苑一干丫鬟还未回来,英贵人看碧华这情形便知,今晚一行必是声威不成,反被打压,心中已有几分不悦,“站起来说话,哭哭啼啼做什么?”
“是……是……”碧华抹掉眼泪,利索站起来,“主子今日不曾亲自到琦和苑,不知道那个艺伎有多嚣张,竟敢连您屋里的一等丫鬟也敢打,您看看,碧华这脸,只怕要留下掌印了。碧华虽然不嫁人,可若是毁容,也没脸再陪主子回离王府省亲。虽说碧华有幸和主子一起出自离王府,可她一个艺伎都敢骑到碧华头上,焉知他日不会骑到主……”说到此处,碧华忽然噤声,捂住嘴,做出无意失言的模样。
“大胆!”英贵人怒上眉梢,“不过青楼贱婢,不知礼数,不懂尊卑,竟敢到王府撒野!”
碧华见状,添油加醋道:“主子该给她些厉害瞧瞧,让她知道秦王府到底是谁当家做主。您派去请那贱婢的人,屡次都被拒之门外,倒让她觉得主子好欺负。那种地方来的人,谁不是爬高踩低……”
“谁高谁低?”英贵人瞪着碧华,碧华连忙低下头。虽然心知碧华含有煽风点火的私心,不过到底是自己屋里丫鬟,平日在这王府趾高气昂也不大要紧,所谓狗仗人势,碧华越是无礼,越是显得英贵人地位高贵。纵是她失手杀了人,英贵人也只觉得是那人命不好,不该撞到她英贵人的势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