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并未应答,径自走向最近的椅子,悠闲坐下,拂了拂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听闻你白日下令,命众将士夜不脱甲,严谨以待,这是为何?”

主将袁芹一听,原本仓惶紧张的心反而稳了稳。

“原来国公是为这事而来?”他似松了口气,面上一笑,道:“新年伊始,过去营中过于松散懈怠,我与众将商议后,决定加强集训,先从负甲开始……”

袁芹侃侃而谈,一边设法拖延时间,一边想着该怎么脱身。

他自然不会傻到,以为定国公跑来就为了这事。

对方一来就射杀他亲兵,定是知道了他们的谋划,但没立马缉拿他,显然是还有所忌惮。

怕是来得匆忙,未带足兵马。

如此……他便还有胜算!

这里是他的地盘,只要他能出声警示外头,哪怕上柱国大将军,也敌不过近万兵马!

定国公好似没发现这点,任由他解说。

等他说得差不多了,池斐才道:“这么说来,夜不脱甲确是你的命令?”

袁芹话语滞了滞,不解他为什么会紧抓这点。

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陷阱?

“国公……”

袁芹正要发问,营房门再次打开,另有两人被押送进来。

袁芹面色再是一变。

那被押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严州营卫里,仅在他之下的两位副将!

“国公爷,人到了。”暗卫将两人带到跟前。

定国公扫过去,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本公池斐,奉陛下之命追查叛贼,现今严州主将袁芹,与孙家联合颖川王世子严沣,意欲造反谋逆,二位谁愿动手诛杀此獠,接任严州主将一职,随我平乱?”

他话语平淡,袁芹和被押进来的俩副将却同时变了脸。

定国公这话的意思是,两位副将谁杀了主将,谁便能活命,且还能更进一步,从副将跃至主将!

这是赤裸裸的离间!

袁芹最先反应过来,张嘴就要说话。

旁侧寒芒一闪,利刃滑过他口舌,当场将他舌头割下!

“唔啊……”袁芹发出短促而痛苦的声音,左右暗卫迅速按头压手,将他抵在桌案上,不得动弹与发声。

两副将也明白过来,一时面色发白,没敢异动。

定国公淡然继续道:“平乱者,有功无罪。”

有功无罪!

这是无论他们之前是否参与谋逆,只要杀了主将,便是平乱功臣!

两副将目光一触。

其中一人反应极快,抬手接过暗卫递来的刀,几步向前,对准被压制无法动弹的主将,一刀砍下!

噗哧——

主将袁芹的脑袋当场分离,一腔热血喷出。

“你……”另外那副将瞪大眼睛,话才出口,立即被暗卫堵嘴压跪,避免他喊叫出来。

其他人看着那杀人的副将。

副将胸膛起伏剧烈,看着顶头上司的脑袋从桌案上滚落,对方腔中热血喷到身上,眼睛瞪圆,内里永凝着惊恐与愕然,像是没想他真敢动手。

他也没想自己会这般冲动果决,但不杀主将,死的就是他。

副将心知自己已经没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