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和杨振国也默默地跟着流泪。

姜玉珍的眼框子浅,眼睛早湿了。

“都生儿子,没有人生女儿,儿子从哪里来?”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封建礼教和道德对女人的祸害多么的深刻。自己遭受了磨难,然后变身施加者,再转嫁到别人的身上。

同为女人,尚家美对杨菊做的那些,比动手打人的“废物儿子”还可恶。

“你下定决心离婚了吗?”她问杨菊。

杨菊看向杨大山和杨振义,“我,我想离婚,可是,我不能把孩子留在费家。”

说着,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可是我养不起两个孩子……”

姜玉珍心里涩涩地不是滋味。

这是一个母亲两难困境里,无助的悲鸣。

有多少女性因为经济能力不允许,只能委屈求全的被困在痛苦的婚姻里,直到终老。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金钱可以让你拥有更多的选择。

女人一定要经济独立。

姜玉珍沉默地垂眸坐着。

她现在不由得对王巧凤肃然起敬。七十年代有勇气挣脱婚姻的牢笼,找寻自己的幸福,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一直沉默地杨大山沉声说道:“只要你决定了,咱们就跟他离!回家来。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和两个孩子一口吃的。”

王巧凤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没看错人!这个憨厚寡言的男人,永远都用自己的行动默默的守护着一家人。

杨菊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杨振国和杨平高兴的互相看了一眼。

就是……这到底该怎么住啊。

杨振国已经在相看对象,如果结婚这房子就更住不下。

王巧凤:“杨平住宿舍,房间就给杨菊和两个孩子。”

她看向杨平,这不是在跟杨平商量,是在安排。

杨平马上表态:“我支持姐姐,住单位宿舍很好,很方便。”

王巧凤又看向姜玉珍。

她现在打心底里感谢姜玉珍,如果不是姜玉珍不计前嫌给杨平安排了工作,今天这场面就很难收拾。

一家七口挤在三间房里,想想都喘不过气来。

“我们俩出去住旅社。”姜玉珍马上说。

王巧凤觉得对不起杨振义两人。

他们一家子把杨振义的家给占了,过节回趟家还要出去住。

……

杨振义和姜玉珍从家里出来,他牵住了姜玉珍的手。

“谢谢你。”

姜玉珍笑,“这么客气?谢我什么?”

杨振义看她一眼,“谢谢你为杨家做的一切 。”

“我不就买了些好吃的嘛。反正我也得吃,不用谢。”姜玉珍浑不在意的打哈哈。

杨振义握紧手心里的小手。

两个人在明亮的月光下往镇上的 旅社走去,风中飘着香甜的桂花味,还有荒腔走板的歌声: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

月亮走,我也走……

“你这是一首歌吗?唱的什么?”

“月亮,你没发现全是月亮吗?……”

“我给你唱一个: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