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飏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秋风之扇唰地展开,不卑不亢地道:“本人年纪尚轻,对法画没有研究,冯长老所说的这些大师,我一个也不认识,更不知道他们有何本事,不过……”

“不过什么?”

柳飞飏的几句话已经把冯天怒气得双眼喷火,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过,本人却是知道,冯长老刚刚所说的‘精妙’理论,根本就是荒谬绝伦。”

“放肆!”冯天怒怒不可遏,“若是你识时务,赶快向前辈们道歉,我们身为长辈,就只当你是年少无知,不与你计较,此事也便罢了。谁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更加肆无忌惮!今日即便本座想饶你,只怕几位大师也不会答应!”

“可笑至极,”柳飞飏剑眉微蹙,“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不请自来,打扰你们探讨法画,难道是老糊涂了,忘了自己亲口说过要让我将法画送来一事?”

在飞来的路上,柳飞飏曾偷偷探过秦丘仁的回忆,知他所言非假,这才有此一言。

冯天怒突然嘴角一勾,带出一抹蔑视的笑意,道:“我亲口说让你过来?可有证据?你一个无名小辈,我叫你来作甚?”

看到冯天怒的表情,柳飞飏三人都是立刻明白,这冯天怒根本就是故意的,并不是因为探讨法画而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

至于他如此做的目的,柳飞飏也猜到了七八分。

“你那番话,我师弟亲耳听到,岂能有假?冯长老,你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反复无常,信口雌黄,身为‘前辈’,如此恬不知耻,晚辈也实在是佩服。”

柳飞飏说着,还拱了拱手,表情虽未太大变化,但眼中的蔑视之意,比之冯天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那几名法画大师也是面面相觑,隐隐听出了不对,也没人帮冯天怒说话了。

冯天怒眼睛半眯,显然已经动了真怒,法力激荡,杀意隐现。

“怎么?冯长老,被一个小辈当众戳穿了真面目,恼羞成怒,想杀人不成?”

柳飞飏微微一笑,毫无惧色。

“杀人?”冯天怒冷哼一声,“本座堂堂六阶法师,怎么可能随意对一个小辈出手?那岂不是折了本座的威名?本座刚刚听得你似有精妙见解,想见识见识,不知你可愿将你的绝妙技艺与众位前辈分享?”

见冯天怒没有因为柳飞飏的话而大雷霆,几位法画大师又禁不住动摇。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人也与冯天怒共谈法画技艺多日,深觉大有收获,今天突然冒出个小子说他是厚颜无耻之徒,也不可能说相信就相信。

冯天怒法阶虽然不是顶尖,但这是因为他多年沉浸在法画中难以自拔,耽误了修炼,否则,修为只怕早已突破八阶。

几位法画大师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刚刚冯天怒夸口的那般厉害,但也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至少也都对法画有所研究。即便如此,也从与冯天怒的探讨中得到了不少新的感悟,对他是敬佩不已。

众人敬佩的冯长老,怎么可能一转眼就变成了恬不知耻的小人呢?

“不是我自夸,对于法画,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妖兽之血作画的弊端,至今我仍想不出解法。这个小子才多大?就算一出娘胎就开始研究法画,只怕也不到二十年,见识不可能比我还广博,更别说和冯长老相比了。”

“年大师说笑了,怎么可能有人一出娘胎就开始研究修习?”

“你看他迟迟不说话,看来刚才果然是在哗众取宠。唉,令人失望,还以为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真不知道这小子姓甚名谁,师承何人,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若是他师尊,早就一头撞死。”

围在桌案旁的老者纷纷议论,越说越觉得柳飞飏是信口开河。议论几句后,停声观望,想要看看柳飞飏接下来会说什么。

几位法画大师都是专研法画,这几天之内也对冯天怒佩服不已。妖兽之血的难题,如果连冯天怒的回答都要用“荒谬”来形容的话,真不知这个年轻人到底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怎么?刚才对本座之言,你毫不留情地否定,现在让你说,怎么反倒说不出来了?不如你给众位前辈讲讲,我刚才所说的方法,到底哪一处不对?”

“冯长老这个问题真的是难煞晚辈了。”柳飞飏道。

“哦?”冯天怒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了?那就赶快下跪道歉!”

“请冯长老切莫误会,”柳飞飏依旧是不矜不伐,语气淡然,“我刚刚说难煞晚辈,不是说我挑不出冯长老所说方法中的毛病,而是……”

柳飞飏略微顿了顿,看向其他老者,微微一笑,道:“而是你所说的,全部都是错的,让我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哪一处有错误。”

冯天怒终于忍不住,面色狂变,杀意迸,一时之间,大厅里气温骤降,不少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你如此目无尊长,对前辈毫无尊重,今日我便要替你师父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小辈!”冯天怒道。

“尊重?尊重谁?你吗?”柳飞飏摇头道,“可惜,你并不值得尊重。”

冯天怒再不忍耐,杀意更盛,准备将战宠唤出,好好杀一杀柳飞飏的锐气。

却没想到,大厅内的气温猛然间又再次降低,空中竟飘下雪花,地面、桌面尽皆结冰,宛如天生异象,夏日飞霜。

“这……”

众位法画大师面色白,感到浑身颤栗,心下惶遽。

这是何等修为?不见动作,仅凭一道意念,便可凭法力改变方圆几丈之内的气象,这已经大大出了几名老者的意料。

冯天怒也是面色一凛,心知对方竟是修为过自己的高手,立刻收回杀意,却仍是不屑地道:“法画的问题,自然该由对法画的见解来解决。刚才你说我说的全是错的,不如把正确的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也好让人心服口服。否则的话,你就是恶意侮辱别院长老,若我禀报法师总堂,可将你们浩法学院治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