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公子的绝世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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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凌公子的绝世佳人 后海的酒吧有什么样的艳遇?一夜的,一见钟情的,山呼海啸的,但绝不是说快餐式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不过是直白的□□扯碎了爱情的迂腐性和神秘感。诚然,开国第一夫人的旧居默默座在一旁,她的伟大爱情却不足以让现代的年轻人在猎艳行动上有所忌惮---高格调的东西大家都是容易忘却的----倒是纳兰公子的缠绵悱恻兴许能给大家一点行为的启示。爱情是不需要启示的,但□□需要,因为□□终归伴随着羞耻感同行,无论怎么美其名曰‘性解放’。 往日荣华终散去,只剩这一缕风,清泪尽,纸灰起。江洋记得元宇是喜欢这类词的,至少在某个阶段他表现的很浓郁----哀逝易逝的爱情大概是爱情最美妙的启蒙。如今他肯定不喜欢了,但也不至于反感吧!为什么约他来后海的酒吧他十分抵触呢?说辞是忙,刚上任要适应。跟自己的老板如此推搪虽然想笑,但他的语气分明是讨厌他的老板出现在类似的环境里。 照顾元宇的自尊心绝对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其实想去后海的酒吧,是因为刚刚收回了一家酒吧的经营权。那家酒吧完全是自己出资,交给一个朋友打理,不问收益。但朋友非但不懂感恩,大有据为己有的意思,还擅自改变了酒吧清雅的风格,使其一夜情的事件频发。江洋想带元宇看看,如果他喜欢,就送给他。 送元宇东西要十分谨慎,目前为止,他什么都没接纳,而公司的职位,他也只是为了能靠近自己。他们都明白。知道他当了特种兵以后,江洋更谨慎了,也觉得更难。自尊心太强有时很不好,维护起来很累,不知变通,阻碍了一些事顺畅发展,但从长远看,应该赞誉。 元宇绝对是一个值得赞誉和信赖的人。 他和王佳萤的关系很神秘,丁昭云和崔灿也绝非一般,然而抽丝剥茧,她们最终还给了自己一个沉稳而决断的心上人。他的□□观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自己这一生的贞洁,似乎只属于他一人。 会不会变得不公平?爱情需要怎样的一种公平? 江洋开车去北都机场接凌蛸,江河挤上了副驾驶。 “你自己开车不好吗?我去了你还有必要去吗?” “我现在这么不招待见了?”他调整了座椅,半躺下去,脱了鞋。 “你别跟我叨叨我和元宇的事----谁容不下你?难闻死了-----把鞋穿上,行吗!哥!” “我脚不臭” “脚臭的人自己都闻不到” “你慢慢开,你的水平好歹我还能睡一觉” “行!你现在想下去我还不同意了呢!有你跟着还能有人陪着他,不然就我们两个,我也就能坐一顿饭的功夫。”江洋发动了汽车。 “别口是心非了好吗!你呀!对待感情就没成熟过,认不清现实----行了,今天咱兄妹俩别因为这个争执,我就睡觉,你当我不存在。” 路上开了一个半小时,江河也没睡,自己看手机不时咯咯笑。 凌蛸是一个人回来的,背着鼓囊囊的行囊,别无他物。他穿着普通的灰色夹克,牛仔裤,脸上竟然还有胡茬,运动鞋上沾染了灰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创美投资总裁衣冠楚楚的模样。看见江洋他开心的微笑,象征性的拥抱了一下,还是那么绅士,但低声说:“洋洋,我想你了!” 这个昵称只属于自己的父母,其他人说出来总是十分别扭,容易联想到一个特别恶俗的笑话。这个笑话出现在多年前的一个阳光很好的课间,一位不识趣的男生跟另一位识趣男生讲出来,虽然没到处宣扬,但江洋听到了,差点动用父亲的权力将那个男生赶出学校。想想还是算了,他没针对谁,自己也不可能免俗。元宇也只称呼自己为‘洋子’。因此她说:“表哥!像以前一样叫我妹妹吧!或者直接叫我名字-----我害怕‘洋洋’这个称呼。” 凌蛸有点猝不及防,尴尬了一下,说:“我表妹果然是更漂亮了!” 江河赶上前来,拍一下凌蛸的肩膀,笑道:“咋地了?老弟,要饭去了?有点狼狈啊!” 凌蛸微一笑,从容道:“各个地方转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麦加,因为没预约到酒店,没经过休整就回来了。” “去那个鬼地方干啥?你又不是□□教徒” “见识一下信仰的力量---好歹在他们眼里我不算是异教徒” “咱们是直接回家吗?我感觉你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才好。” 凌蛸说:“不,去酒店吧,先安顿下来,我打算长住一段时间。然后-----跟你们兄妹吃过晚餐我再回家里看看。” “为什么不住家里?”江洋问。 <
> 凌蛸说:“这次回国创业前期有很多的工作,要见各样的人,参加各种饭局,开各样的会,住酒店方便些。也不是不回家住,不过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不被打扰,酒店显然是最好的选择。先说好了,打折优惠,特别照顾之类的就免了,不然我住的不安心可能换其它的地方,可以吧?” 江河说:“别只想着自己,你家里也一摊子事等人做主呢!” 凌蛸说:“嗯!慢慢来吧!家族生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没其它的意思吗?”江河笑问。“我来开车。”他对江洋说。 “嗯!”凌蛸认真道:“我希望每天都能见到江洋,这次回国主要也是为了她。表妹,我这么说不会给你带来压力吧?” 江洋笑了笑,无法回答他。与其说爱情不可捉摸,不如说相思这个属于爱情灵魂所在的东西从未牵扯到他身上,这一生的相思只属于元宇,独一无二的鲜明,因此久别重逢以来,自己从来没犹疑过。 凌公子回国创业完全是名动都城的事,只是他此行低调,因而此刻还安生,但他的拥趸与合伙人早晚蜂拥而至,他住江洋的酒店,显然有带动酒店生意的一层意思。 回到饭店江河就说有比较重要的事,转来转去,一会儿便没了踪迹。江洋没心思揣摩哥哥的意图,反正他在不在都别别扭扭,经他干预的事开始让自己觉得疲累,而且他大有什么事都想干预的架势。凌蛸说,他组织了一次尖峰经济论谈,邀请江河去。江洋认为无此必要,哥哥的自我意识超强,类似场合不适合他。 江洋为凌蛸安置好房间就来到十三楼的一间餐厅,餐厅外面是一座空中花园,挺宽敞,花叶还艳丽,可以供客人散步。知道老板招待重要客人,客房部经理一直跟过来,餐饮部经理也来了,见老板脸色凝重,都没敢擅自发问,默默等在一旁。江洋回过神来,交待了几句关于方便凌蛸住宿的事,说道:“任经理一会把凌先生领过来;小彤给我们准备一套双人餐,精致一些别太油腻,不要酒,泡一壶绿茶,叫一个服务员过来服务就行-----我没其它事了,你们去忙吧!”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客房任经理就领着凌蛸来了。餐厅里还有两桌客人,都是一男一女对坐,谈话雅安静。这间餐厅主要是针对两三个人谈事情而设置的,通风好,环境雅致,一定程度上可以勾起客人倾述的欲望。之所以没有选择坐在单间里,主要是压抑,江洋此刻需要一种交谈的开阔感和通透性。 不知这么短的时间他在哪弄来的西装,领带,皮鞋,不像是那个鼓囊囊的背包里掏出来的,不然不会如此笔挺。他终究是米国金融街里的尖端生意人,那个旅行背包的价值很短暂。这身行头可能是酒店买的,也可能叫人送来,他的办事效率一向高。他的头发和皮鞋一样发亮,衣服的品质与仪态的品质必须结合的一丝不苟,如同他的绅士风度时时莅临于人前,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依然先为江洋摆好椅子,彬彬有礼的请她落座,然后坐下说:“对不起!表妹,我刚才失态了。”在米国的时候他向来如此。 江洋想说什么,又不想说什么,还是说:“表哥你不必总是这样客气,你去旅行了,这回儿应该休息一下才好。” 凌蛸说:“我还不累----不跟你聊一会我也睡不着----” 服务员端来了绿茶,另一位服务员细心摆置妥当,斟了两杯放在两人眼前,问还需要什么,然后站在了不远处守着。 “然后呢----”江洋说,何必把珍贵的睡眠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但后半句还是没说出来,环境通透了,自己也不再压抑,没必要冷言冷语对待风度翩翩的表哥。 凌蛸笑说:“然后就是我声明我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那是应该的,毕竟抛下米国偌大的事业重新来过不是简单的事。”江洋若无其事的说。 凌蛸一笑说:“那里有多大的事业?那里不过是装装样子唬人而已,我回来是必然的,就是一个时机和早晚的问题。” 菜品很快上来了,没有酒终究不成样子,最终点了红酒。凌蛸问姑妈和姑父的身体还好吧,我准备了几样礼物,先派人送过去,改日再登门拜谢。江洋说你谢他们什么。凌蛸说拜托了姑父一点事情,当然要拜谢,就是没事情,也要谢谢他们的漂亮女儿的关照。 “他们还缺东西吗?你送的东西肯定为难他们” 凌蛸笑道:“放心吧!表妹,我送的东西他们肯定不为难,还能喜欢----我能那么不识时务吗?” 沉默了一小会儿,喝了两口红酒,彼此端详了对方几眼,江洋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开口问道:“听说那位二十二岁就获得博士学位的奇女子被你聘用了,怎么不见一起回来?” 凌蛸抬头“哦!”了一声,一股甜美好像随着一口蓝
鳍金枪鱼肉默默的下咽了。“她要过一段回来,先在那边历练历练。” 江洋道:“照片里看着很漂亮,才气与美貌并重,表哥,你不应该对身边的缘分视而不见。” 凌蛸用餐布擦擦嘴,缓缓的说:“跟她有什么缘分?我雇佣她一方面是考虑她的名气,表明我求贤若渴的决心,另一方面年轻有朝气是好事情,我需要几个这样的人带动起工作的整体氛围。” “然后呢?”江洋心不在焉的问。 “没有然后了-----”凌蛸有些疑惑。“你这是怎么了?表妹!你怎么不吃东西?” “对不起!凌蛸哥!我最近的精神总是无法集中----人家姑娘年纪轻轻,才气逼人,名满华人街,什么样的大公司去不了?偏偏选择跟你回国创业,一方面肯定是看中了你的名气,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了一起创业所带来的成就感和价值取向,你不是不知道。” “那又怎样?”凌蛸忽然不屑了,“她清楚她自己的选择,跟着我什么样的资源她得不到?我不是对咱们的圈子感觉自以为是-----真正的天才反而不屑于这些----至于她以后能不能自立门户,那就要看她的真本事了-----传言都包含着假象;真正的天才不做生意----” 江洋心里不悦,想要反唇相讥,但价值观这东西不只是一个人自以为是的体现,还有诸多复杂的其它因素。自己为何要跟凌公子较真?凌公子并不是一种女人讨厌的行事风格,是因为元宇吧?他愿意高山仰止或者临渊而盼那是他的事,在元宇面前不过一羽鸿毛轻轻飘落。对于天才的定义,元宇肯定会说天才要么在愚弄世人要么在点醒世人,他一定会这么想。 “哦对了!九叔和小幺都还好吗?他们餐馆的生意还好吗吧----两年了,漂泊异国的寂寞谁能懂呢?”江洋说。在那浓白的汤汁里的几丝鸡肉和一缕青菜,好像是对米国最垂涎的记忆。汤汁总是那么鲜美,鸡肉也顺滑,面的口感极富层次,米国人的直率体会不了这样含蓄的味道,他们大概认为在烹饪食物上花太多心思是在浪费生命。 “你回来以后我就不去了,应该都还好吧!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才两年而已,还不至于物是人非----”凌蛸轻巧的说:“何必要知道呢!” “你不太喜欢那里吧?----嫌小家子气?”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说自己经历痛苦自己消化就好----只要是你喜欢的基本我都会喜欢。” “不是说为了我才回来的吗?见到我这个样子失望了吧?”江洋勉强的一笑,端起酒杯本想歪头做一个顽皮的表情,可是立刻收敛了,因为对面坐的不是元宇。 “为什么失望呢?” “我没有咬牙切齿的迎接你的热乎劲。”江洋举了一下杯子。 “你没有咬牙切齿的赶我走就好。”凌蛸仰脖喝了一大口。 走廊的墙壁挂着几幅精致的版画,侧头就能看见。一缕红焰灼于一对妖媚浮夸的舞蹈者旁,披着几层纱,隔着一个混沌未明的世界,毕竟没有穿透出来,感受不了炙热,却照亮了妖媚的灵魂。另一幅背景似无数指纹的堆叠,几只鹤一般的神鸟飞于其上,背景错乱,背景之上却工工整整。餐厅里似飘荡着一曲轻音乐,若有如无,贝多芬为冬夜小女孩的爷爷送去一座雪山和一片大海绝对是世人一厢情愿的杜撰,此刻好像根本荡涤不了人类的灵魂,被排挤在角落偷偷的啜泣。 江洋平静的说:“表哥的生意经要开张,朝拜者此刻正在排队吧?我的酒店要热闹一段时间了;北都会不会因为表哥回来更加炎热?” “北都乃是卧虎藏龙之地,大势已成,谁来谁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卧虎藏龙从来都是一个笑话-----我朋友说的----” “资本世界里没有笑话,只有悲喜剧。”凌蛸扬一下眉,眼睛亮了一瞬。“艺术家们总是很自负,以为只有他们的行业需要丰富的想象力。其实做生意也一样,想象力不但决定着生意人的成败,同样会给消费者带来生活上质与量的变化,不知我表达的是否贴切?” 江洋道:“我想象力匮乏,不懂分辨,你不是说生意人没有天才吗?” “是没有天才,但有一帮自以为是天才的狂妄者。”凌蛸说:“实体经济讲究有来有去,实实在在,但有这么一群人,手里一大堆闲钱要注入资本市场,必然要吹起一系列的泡沫。我们要运用想象力,创造力,勾画形象,拓展渠道,使之为我所用。泡沫破裂,纵使徒劳无功也不至于贻害无穷。当然,终究是科技改变时代,当人们发现数字化交易完全取代金钱交易,电子信息化取代了纸笔传递沟通,只是证明时代变了,但是其过程所衍生的一系列赚钱的机遇,是最值得思考的问题。我们的目的是要创建一种渠道,不仅仅是赚钱,而是让商品从生产到消
费者手里这一过程前所未有的透明,简洁,高效,从而真正改变经济实体的格局和消费价值观的取向,使之达到一种全新的经济模式。至于是好是坏,我也说不清,只是我的设想,一种销售的必然发展方向-----经济发展最终要靠资源和生产力决定,销售渠道将是最快达到发展尽头的东西。”他盯着她,一脸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江洋笑了,说:“表哥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凌公子要当生意场上的第一个天才喽!” “表妹你笑话我-----” “干嘛笑话你,赞美还来不及呢” “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加入,我免费送你股份” “我没那么大的志气,如果不是他们认为我该有一个与自身环境相匹配的身份,现在这个小老板我都不想当。” “你并不是一个小老板------” “那又怎样?有区别吗?” “表妹!你到底是怎么了?” 江洋喝了一大口红酒,脸色微醺,说道:“您是有钱,有地位,有学历,有背景,生来无忧,不懂悲怜穷苦。我跟你一样,我们说出的话习惯站在制高点上,盛气凌人,多数时候还不觉得-----我一个朋友说人的东西分两种,一种是主观的视角,一种是宏观的视角,或者参杂着,更侧重某一方,其阅读体验大不相同,效果影响的差异因人而异。我觉得人的东西就是分两种,一种是你能看懂的,一种是你看不懂的。以前年轻气盛,无知而无畏,看不懂的也要硬看,装作无所谓,嗤之以鼻,现在我明白了,看得懂的你就看,知道喜不喜欢,看不懂的就不看,无所谓喜不喜欢----您不必琢磨我在说什么,我就是在胡说----” 凌蛸不明所以,愣了好一刻,身上的光芒似乎要消耗殆尽,内心要塌缩,外部要急速膨胀。守在一旁的小服务员都看出老板的情绪不一般,谨慎的一刻不停的观望着。凌公子最终是恒定的,稳稳的说:“表妹!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你有个了不起的朋友----” 江洋笑说:“为什么不是时候?你只是在自投罗网-----” 凌蛸苦笑道:“自投罗网也好,咎由自取也罢!反正我是回来了。”他空洞的看着窗外。“这个空中花园设计的不错,植物快要凋零了----你哥哥是给你压力了吧?他只是太在乎你,怕你吃亏-----不像我,习惯性的认为凌瑶太吵闹,不明事理。” “凌瑶长大了,再不是你以为的样子!”江洋说:“表哥!我感觉我要醉了-----你早点会房间休息吧-----明天我再去一趟你家-----” 江家到凌家大概需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上了快速路就该一路飒爽,开开心心往来,但江洋偏偏耷拉个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凌凤英对女儿相当宽容,唯独对女儿和凌蛸的交往上不含糊,认定了这个堂侄是本族最新一代最强代表,值得傲骄。江洋不想违逆母亲亲近本家人的意愿,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妥协,但她夸赞凌公子主观意识太强,不着边际,江洋听了反感,出门前一直吱吱扭扭。 凌家的房子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相当奢华,如同凌家的瓷器和家具生意一样。凌家的生意根基在江淮地区,北上发展不过是近十年的事情,与江河的发展轨迹基本契合。两家生意上相辅相成的关系彼此虽都明了,但从不纠缠于这一点搬弄是非,当然,归根结底是江思节节攀升的政治地位决定的。扫除障碍和矛盾需要权威性。 偌大的客厅中央摆放了一张十五米的长方桌,凌老爷子正踌躇满志的摹绘他最喜爱的《百鸟朝凤图》。凌老爷子最擅长制作家具,其次是烧瓷,高精的手艺人,却最喜好图画。他的临摹工整精准却失之灵动,只是他自己不会觉得。老爷子对严谨细腻的写实画作最为喜爱,寓意吉祥是他们那一代人灵魂的一部分,因此印象派,抽象派,超意识之流对他来说都是精神病画作,只是病情深浅的区别而已。 二侄女凌凤英送来了一幅雪魔先生的雪图,他看了赞叹不已,这样极致用心的功力才对得起一门艺术和见证艺术发展的一群人。 江河和凌蛸坐在沙发上阔谈生意经,只是阔不了几句,电话就响了,只好接了各聊各的电话,凌蛸素来沉稳,不急不恼,江河稳当了几句话,就开始颐指气使起来。凌蛸的母亲姜美华仪态雍容,搭着凌凤英的一只手,笑意盈然,拉过来江洋,嗔她不经常来探望。 凌凤英多年来很少讲奉承话,看了凌老爷子的大作,仍是夸赞道:“还是四叔老当益壮,这样的慢功细活年轻人早放弃了。” “这就是所谓的做人要有梦想,有梦想才有奔头。”老爷子意满志得,驻笔沉吟。《百鸟朝凤》不躲起来偷偷描绘,一是炫耀梦想不丢人,二是寓意吉祥的千古佳作怎可能偷偷摸摸的丢了气势。“说来也邪性,自从我描了这幅画以来,连痛
疼脑热的都没有。”他说。 江美华笑道:“那是因为你孙女天天拉着你晨练的结果” 不一会,他的小孙女凌瑶叫嚷着从楼上跑下来,一下跳到了江洋的身上,大呼小叫:“表姐,表姐,我亲姐呦!想死俺喽!走!走!上楼去,咱姐俩聊咱们的私房话----” 江河放下电话,对凌瑶说道:“你们还太小,不是世界的主角” 凌瑶做个鬼脸,“是你们太老,只适合跑跑龙套” 二楼的客厅更适合招待亲客,紧凑而温馨,都是现代化装饰,少了那些古董家具,瓷器和画便也少了格调上的压迫感。两人单独相处,凌瑶不再那样嬉笑,问江洋喝什么,江洋说水,她从冰箱拿了玻璃瓶的高档水,江洋说最好温水,这两天肚子疼。 她说:“你个老外体质喝什么热水” 江洋笑道:“谁是老外?你哥才是半个老外,我地道着呢!” “我哥他不配我给他拿水-----他身上铜臭味儿比亲情味儿重。”凌瑶还是拿了一瓶常温的塑料瓶矿泉水,晶莹剔透的瓶身上刻着浅浅的图案。她坐在江洋身边,拧开瓶盖递给她,眼睛忽闪忽闪看着窗外。 “唉!唉!妹子!你哥可刚到家半天----” “他回来我看一眼就知道咋回事----他是不是先去骚扰你了?”她又起身拿了两瓶奶茶,自己开一瓶,另一瓶放在江洋眼前的茶几上。 “你个丫头说话别没边,都是自家人,哪来的‘骚扰’一说” “得了吧!我了解你比了解他透彻,你喜欢谁虽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从来没喜欢我哥-----包括另外两个----” “一家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 “姐!咱能不闹吗?我跟你推心置腹,你跟我兜弯子----要不我把你拉上来干啥?知道你不喜欢那些糟心的事。” “瑶瑶!”江洋先是一本正经,忽然笑道:“来!让姐亲一个!” 楼下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其中一人的声音特别爽朗,像是贵展银行的行长,聊了没多久,便离开了。一场来之不易的家宴是不该被打扰的。似乎是佣人和厨师的忙碌使得凌家充满了喜庆,而不是十五米长桌上横着的《百鸟朝凤》图的吉祥之意,或者尊贵主人们的谈笑。 “警校真的不回去了?”江洋忽然问。 “哪辈子的事了,突然问它干嘛!大学又不是我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我爸会容忍我当一个小警察吗?我现在这岁数可没精神头跟他死磕了------你不是也放弃了法学专业吗?” “也是!我们坚持起来更难----不过真正坚持下来的话,做事可能更有自信----只要你想,没准还真能回去。” “我现在特想去泰晤士河滩上寻宝,或者加入中国救助打捞局---” “你老老实实照顾自己的小命最好!” 晚宴不是想象的丰盛,也没有特意标立出一种温暖感欢迎久别重逢的人,场面进行的很平稳,仿佛家人从来该如此。两家的男主都缺席,老爷子虽然坐镇,但在他最心爱的小孙女面前不能耍威风。两个年轻女士几乎不怎么说话,有时认真听,有时彼此看一眼,既不搭言也不插话。两位男士因此兴致就不是特别高,江河没头没脑的提几个都城近十年扰乱过公共秩序和经济秩序的‘枭雄’,凌霄知道就附和几句,不知道就沉思。只有两位母亲不遗余力的彼此夸赞对方的儿□□秀,雨后风前如何水灵,人情世故如何通透。 回家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好的时候,树立了一种乐观生活的信念,次要的,洗去每天生活的疲惫。反之,当回家成为了迫不得已的选择,无可奈何的一条路,它将每天摧残你生的信心。江洋庆幸自己一直属于前者,后者只存在道听途说的推想里。 回家或许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概念之一,当它是理所当然,说明人生还平安,当家成为了一个漂浮模糊的无法确定的形象,回家真正的把生命至于某种不断思考和拼搏的境地里。江洋从未想过,自己最迫切的想回家竟然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夜晚,告别一场普通的亲人的晚宴。 哥哥说:“你都不如我有耐心---谁那么不招你待见” 妈妈说:“你是不是该学着如何亲近该亲近的一些人” 江洋终于按耐不住,上车了质问:“在这件事上,你们就那么急于下定论吗?为什么不给大家一点时间-----” 卧室的窗外有两棵树,枝繁叶茂,好像都是槐树。只要自己不开心,黑暗的树影便能轻易的闯入眼帘,像包庇夜里不知形的鬼怪那样不怀好意的抖动。谁说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此刻根本没声音,因此鬼怪肯定都不怀好意,不然干嘛不发出点声音。 <
r> 遥想当年,那些处于蚊蝇乱飞,垃圾遍地间的残破房子,粗鲁的叫骂和乌蒙的烟尘充斥着巷野。那小子每天默默地来去,坚定而不迟疑;自己则每天回到三层楼的省委公馆,清幽洁净,其实很孤独。即便青春无畏,毫不在意的东西诸多,这种反差也曾带给自己无尽的遐想。 现在那小子收养个女孩还是住着矮趴趴的简陋房子,清贫的过活,自己还是住三层的独栋小楼,富足无忧,但都不再是虚妄憧憬的年纪。难道真的是天意注定了彼此的结局,世事那么难以改变?或许在世人眼里,他们的爱情如同跌落斐查兹海渊向上看去的一万米距离,无尽的黑暗,似永不可能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