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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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师出无名 通过召旻万纤的引荐,元宇谒见了巴罗国总务大臣昆南。 之前与召旻万纤的一番交谈里,元宇询问了召旻百泽的一些情况,并得知卡夫拉公司仍保留了对云霄公司预售红酒的权限,心里甚感欣慰。她特别介绍给元宇一个情况,就是上次去法国负责陪同江洋和元宇的达莫先生,因涉嫌绑架勒索等一系列□□活动而被警方通缉。元宇惊讶不已,细问情况,召旻万纤对于他是否给卡夫拉公司造成伤害并不知晓,只知道柯兰无碍,正处于半退休的状态。元宇细细回想当时达莫的情态,突然想起在塞纳河边的酒楼上,他突然离去,并且与后来上楼的几个骚扰江洋的混蛋打了一个照面,不觉暗暗吃惊。或许那时他就有了威胁江洋的苗头。由此想到江洋,不觉愧疚不已。离开她两年多,有所少次为她心碎?她会怎样治愈爱的伤痛,只是交给时间吗?而自己和她的闺蜜厚颜无耻的扯在了一起,□□成为了罪孽。从她的角度看,自己就是厚颜无耻的犯下一次次罪孽。 元宇对自己的情况所说甚少,只是对谒见昆南的目的进行了一番阐述。召旻万纤不由得感叹物是人非,平静的生活随时可能因为一些潜在因素被打破。元宇感觉,她似乎对自己和达莫有一种城府深厚的暴戾者的通识,就是说无论是站在正义或者邪恶的哪一立场,使用暴力便具有一种罪过的共同本质。元宇是认可这一点的,不过,不存在完美的世界,别苛求跌宕起伏的人生。 昆南瘦小枯干,颚下一缕虚髯,穿着宽松的布衣,敞口布鞋,精神不振,好似被动荡的国运舍弃了一般。他的眼神很空洞,嘴角留着最后一丝倔强,他可以诵‘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锁点朝班’的,他应该具有忧国忧民的限制性的豪气吧! 他们是在巴罗首府契玥的一座气势渺弱的公馆见面的,门口有四个卫兵,昆南身边有两个保镖一个助理,落座之后一个服务人员端茶送水,再不见其它人等。昆南微弱的声调不断的压缩元宇来时辟开鸿蒙的气概,渐渐的,好像他们是约谈一件卖国的勾当。 元宇能见到总务大臣是因为召旻万纤告诉了他当年戎古之战,手刃亚伦敖因的正是此人。 他简单的询问了元宇当年的一些情况,元宇如实回答。看不出他有什么反应,好像当年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他的子民的苦难都在梦里,元宇在对梦吹嘘。元宇说了此次来见的目的,他想租用巴罗国昊海上的一座无名岛,那座岛屿离中州很近,在租用其间巴罗政府不得干预元宇在岛上的一切行为,交换条件是元宇提部分武器装备,在某一天破坏亚伦查猜与天异堂的毒品交易。元宇会安插自己的人渗透进去,里应外合,所缴获的交易金绝大部分归巴罗政府所有,元宇留下小部分以奖励参加行动的人员,而以后的每年里元宇会提供定量的资金与武器装备,以支持政府军打赢这场内战。不过有个附加条件,就是从此关闭中州与巴罗交易毒品的大门。 昆南先生终于有了精神,大概以为元宇疯了,让元宇重新细细阐述。元宇再次说了计划,最后他突然冒出一句:“你认为在我国境内缴获毒资,然后被他国人带走一部分,这可能吗?” “当然可行,我需要资金,然后才能履行后面的承诺。” “我怎么保证杜绝毒品交易?国内的局势我还未完全掌控。” “您可以的。而且我相信您很快会掌控大局。”元宇坚定的说。 六月流火的一天,麻风堂主余少先主动请缨去戎古洽谈毒品交易,跟随的是他的手下毛虫。由于巴罗内战日益激烈,亚伦查猜的势力范围不断被缩小,从前广阔的可从事交易的昊海海岸线被缩短剩下四分之一,而且还时常受到政府军的滋扰。天异堂并不理会是政府军或者反叛军,能跟他从事交易的就是伙伴。但是他的这个伙伴情况越来越糟,所以每年一次的毒品交易就变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谨慎,越来越繁琐。麻风地是低端色情交易,毒品泛滥的重地,为了得到更多的毒品分配份额,他主动请缨也在情理之中。 元宇已经掌握了交易的大致流程。首先天异堂会将交易人的资料传送给亚伦查猜住戎古的守备少将亚伦洮杌手里,(交易人至少堂主级别,否则无效),然后天异堂安排交易人跨越昊海边境,到达亚伦查猜势力范畴的海岸码头,那边安排人员接应,护送到戎古。在戎古验货洽谈价格,然后发送信息,再次约定时间。这边准备国际通行货币,那边交易人跟随货品装车,双方再次码头碰头,银货两启,交易完成。 余少先和毛虫出发的当天夜里风平浪静,海上升起了明月。天异堂的货轮行至中州海域与昊海的边界处,放下冲锋舟,二人驾驶冲锋舟独自去码头。行驶了大约八十海里,元宇和展同在一艘破旧的渔船上等候着二人。上了渔船,毛虫军姿一拔,以敬军礼,说道:“长官,上士赵廷山向你报道。”元宇拥抱了他。 两年半之前,元宇离开江洋联系了
展同。他异常欣喜,立刻约定在夏洋一家海边的酒店见面,同时说介绍一个人给他认识。元宇处理完自己的事务去赴约。 展同说介绍给元宇认识的人其实是赵廷山,他们现在同为天圣工作,展同事先不说,只想给元宇一个惊喜。三个战友几年后重聚,不由感慨万千。在酒桌上回顾当年的兵戎生涯,忽觉时光荏苒,已不复当年辛酸的荣耀。酒肉下肚,豪气又生。元宇问及两人为何提前退伍,两人相对一望,感叹道;在元宇离开部队不久,他们参加了一次联合缉毒行动。行动中他们二人负责的小组出现重大失误,致使六个平民死亡,多人受伤。两人不但承受了心灵上的煎熬还要接受军事惩罚,被迫退役。廖中天推荐了天圣安保公司,他们一起选择了海外事务组,主要负责中州及附近一些区域。因为他们事后了解,那次贩毒行动是内地毒贩勾结天异堂,规模浩大且复杂,他们的预判不准确,行动中发生对方暴力点突变而已方火力点覆盖不足,导致局面混乱而失败。所以两人对天异堂耿耿于怀。 余下的细细交谈里,元宇了解到,天圣在中州的一些高端任务,譬如显赫人物,重要财务的安保都十分顺畅,一是处于明处,二是不正面牵扯天异堂的利益。但是天圣还有一些私密任务,解救普通人,就是所谓的门徒行动,不为赚钱,只为一些穷苦的人摆脱苦难。譬如亲人被强迫□□,贩毒,失去人身自由甚至客死异乡。这样的案子牵扯到天异堂最多,奈何两个制度之下,天异堂在中州的根基还异常深厚,因此任务屡屡受挫。赵廷山不甘心,终于抓住机会,打通了麻风堂主余少先的心思,潜伏在他身边,外号毛虫,为以后的门徒行动做准备。元宇当即决定加入天圣。他知道展同和赵廷山都有彻底铲除天异堂的心思,只是感觉能力所不及,因此不敢冒然出口。元宇率先提了出来,两人大喜过望,当时就拟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而后元宇为完善这个计划费尽心力。还好朱丹音进入天圣负责信息管理,还是电脑高手,元宇从她那里获得了许多想要的信息。可是要与天异堂对峙需要一个合理的切入点,还需要幕前幕后两支团队支撑,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恰好丁昭云找到元宇,她不知元宇的心思,只说她的心思,元宇暗暗庆幸天赐良缘。元宇没有立时答应,装了一番清高,不然凭丁昭云的对自己了解,定然有所怀疑。她若知道,肯定会将元宇和计划一同撕个粉碎。 切入点放在了肚子里,只差金钱揣进兜里。这次元宇没有让展同和赵廷山参与,因为要去抢夺。无论他选择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是怎样的不义之财,抢夺本身就突破了法律层面。几经波折,元宇在赤客名单上选定了合适的目标,而后-----元宇突破了法律层面。从那一刻起,跨过法律束缚的边界,虚无与存在的联系如何荒谬,失去天帝信仰的一粟孤鸿如何在分崩离析的世界里得以安巢,如何获取安宁去理解尘世生活的规范,都不再是元宇要去思考的层面。他,暂且安心的做一个强盗。 天空的月浮于海面,被撕扯荡离着,如月的碎影在短暂的平静的海面聚合,三个人重新站在了战斗的黎明前。不同的是他们已是无名之师,不为荣誉,只为金钱,还为那些靠不义之财死去活来的人们。 元宇跟赵廷山简单交待了一下要注意的细节,也说给余少先听。余少先耷拉着脸说:“行了!我可有随时反悔的可能------别耽搁久了,不然那些鬼东西会怀疑。”他们返回冲锋舟时余少先对元宇说:“中尉,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交易当天月黑风高,元宇很担心风浪太大会不会被取消交易。展同带着七个战士跟随在巴罗政府军的巡查舰上,元宇带着六名战士在渔船上,时刻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情况。在等待的时间里,大家屏气凝神,眼望空茫茫的大海。都知时间尚早,但都无事可做,好像只能眼望大海。 一个战士突然说:“这个国家咋这么穷!” 猝不及防的一句感叹逗得大家都默笑了,气氛轻松了一些。 另一个战士说:“是挺穷,工业都没啥玩意,也没见地里有什么庄稼,不知道他们平时吃啥?靠啥活着?” 第三个战士说:“会不会人吃人?” 第二个战士说:“也有可能,不吃人也好不到哪去。” 第一个战士说:“放心,吃也不会吃咱们这样的,咱们都是化学腌制品,有毒。” 第二个战士问:“咋说的?他们靠毒品活着,不怕毒。” 第一个战士回答:“洗化用品涂擦肤表,食品添加剂侵蚀内脏,里外腌渍----主要味道没人家毒品味道好。” 大家都默默地笑笑,不再说话,一边想心事一边养神。 终于看见赵廷山描述的运输船出现在既定航线上,元宇命令行动开始。渔船与巴罗国巡查舰从两侧迅速靠近,一边发送强电子干扰信号,防止敌方发送信息,一边喊话,前面的船只请停止接
受检查。 在距离大约百米距离,对方突然发动袭击,双方迅速展开火力。敌寡式微,展同和元宇很快登上敌船,清缴余患。天异堂的毒资明晃晃堆在船舱里,元宇留下两箱,其余的交给了巴罗国的政府军。 战斗分秒必争,血与海水的湿腥气搅入狂啸的风里给元宇一种极大的不安。他驾驶天异堂的运输船急速向码头靠近,脑袋里不断的想,巨大的海风会不会将枪声吹送到海岸?匪徒会不会已经发送某种隐蔽的信号?岸上的政府军会不会隐蔽失当或操之过急?无论那种情况发生,余少先和赵廷山将都凶多吉少。 靠近海岸,元宇才看见两个人影走在了长长的码头栈道上。夜视镜模糊,看不清面容,从身形上判断是赵廷山和余少先,但是为什么看不见反叛军的人,元宇预感不妙,迅速观察了一下海岸的地形,有参差错落的礁石可以隐蔽。元宇不能退缩,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元宇也要将二人带回去。果然,在元宇和展同要上岸的一刻,栈道上其中一个人影突然向前狂奔,咆哮道:“隐蔽。” 这一声咆哮冲破了大海的狂啸,冲破了肮脏的夜色,彻底震撼了元宇和战士们的灵魂。码头后方子弹密集而发,栈道上的余少先和赵廷山瞬间殒命。展同一声悲嚎,所有战士的枪管如火蛇窜出,扑向敌人。 也不知敌方有多少人,他们的火力极其强盛,完全压制了元宇一方。借助礁石的掩护,加之武器精良,弹药充沛,巡查舰上的二十多巴罗军人赶到援助,敌人一时无法靠近。但是政府军大部队的伏击地点离这里很远,元宇也不知要拖住敌人多久。近一个小时的激战,双方都伤亡惨重,展同悲愤难消,数次要冲出岩壁,被元宇死死按住。快要黎明十分。后方打响了大规模战斗。与之对抗的叛军腹背受敌,元宇方获得喘息快速反攻,追击出二十余里,元宇心气全无,不想再参与他们的内战,命令撤离战场。 此次行动元宇共带了十三名优秀的战士,回去的船上,除了展同和元宇,还剩下七名战士。一个伤势较重,其余或多或少都有伤。 大家心情沉重,神色灰凉,元宇立刻感觉在场的气氛区分着了荣誉之战与金钱之战的不同,是如何的不同。在这样的战斗里(或者根本称不上是战斗)出现的伤亡,元宇做为领头人,无疑背负了不可洗刷的罪过感。 回到中州需要修生养息。元宇回忆整个过程的细节,总觉得哪里不妥。牺牲不该如此巨大。从先将余少先的家人转移走,再到海上抢夺天异堂毒资的那一刻,元宇猜测天异堂已经察觉了,不然余少先和赵廷山不会那么快暴露。而且巴罗的政府军配合的也不积极,缺少章法,使后来的战斗太被动,让自己的战士命悬一线。这不但说明巴罗政府军纪不严,还可能出现其它变数。每个人的死伤元宇都有责任,或许是这个行动的选择本身就是个错误。 元宇无法揣摩千世勋此刻的心情,不过若天异堂此刻来侵犯,展同和战士们都处于悲愤之中,肯定不能再忍,而且元宇已经为九大门徒配备了武器装备,届时局面将很难控制。中州还是有法制的,明目张胆的武装冲突还是会受到制裁的。而且,元宇绝不会滥杀无辜,牵连平民百姓,在木马被随时可能破防的关键时刻当然不希望天异堂破釜沉舟的来一击,不然场面的惨烈将难以预料。 毒品来源的断绝会让很多人陷入疯狂,未来一段大概会是中州最危险的时期,当然,因为愤怒的威慑,也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 两天之后,总务大臣昆南派代表来中州秘密会见元宇,转达了他的最高敬意并授予元宇巴罗国荣誉公民身份,佩以卓越勋章。他转达,昊海海岸已全部收复,亚伦查猜的势力龟缩至戎古及戎古以西不足几万平方公里的范围。相信在他失去这笔巨大毒资又被政府封锁了交易毒品的线路以后,局势还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无名岛即日起归元宇所有,并颁发印私有使用证。牺牲的战士遗体因无条件冰封,现以火化并妥善保管,骨灰随时奉还。 最后,代言人及几名随从一起向元宇敬军礼,说:“巴罗国人民不会忘记元宇中尉所付出的牺牲,感谢元宇中尉无私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感谢元中尉曾今和现在为巴罗国的统一做出的巨大贡献。” 元宇一颗被负罪感充斥的内心此刻终于有所缓解,看来昆南不是不知感恩,先前他只是怀疑元宇是不是疯了,当疯子用行动证明了自己非但没疯,并且达到了共同的目的,他还是拿出了应该有国家规格的姿态。 元宇需要一个国家规格的认可来减缓自己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