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寺庙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是宫里来的。公公进来寺庙,庙里众人纷纷过来院中跪地接旨。 “皇后口谕,今日北境皇家贵族进京,宫中设宴三日,邀凤安逸、皇甫珍儿进宫赴宴。” 众人脸色难看,风安逸现在人已经离开寺庙,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惶恐之际,没想到凤安逸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回来了。 “凤安逸接旨!” 凤安逸跪在地上,众人还没回过神。 宫里的人说了一些场面话,便走了。这会儿众人才围过来,问安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在逃离呼延悦的外宅处,凤安逸正巧看到远处有宫中的马车往庙里去,就赶紧跟着回来了。 凤倩看到安逸,又是喜又是悲,直念叨孩子命苦。 凤安逸笑道“大家别担心,现在太子妃的事还没旨意,也许,会有变故也说不定,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要往好处想。我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嫁给太子也不会少块肉。” 凤倩直摇头,却什么也没再说,心里也明白生在士族家的女儿,哪里有说不的权利? 当晚凤安逸便奉旨进宫了,一起进宫的,还有皇甫珍儿。 这次新老贵族聚会,家里有适龄出嫁的闺女,皇后娘娘都邀进了宫。 翌日中午,席间皇甫珍儿不舒服,出去本想找人寻太医,没想到冤家路窄,碰上了二公主呼延葶。 凤安逸扭头就要走,却被呼延葶拦了下来。 “吆,这不是凤家大小姐吗?怎么?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 凤安逸从小便领教了呼延葶的刁蛮任性,不想与她争执,便俯身乖乖行了礼。 “哎呀?这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呼延葶看样子是并没有打算放过凤安逸。 “公主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告退了。” 呼延葶伸手拦下她,说道:“本公主准许你走了吗?” “呼延葶,你到底想干吗?” 看着凤安逸生气的样子,呼延葶很开心。 “呵呵,原形毕露了吧,这才是你凤安逸的本性!别想装狐媚子迷惑我的皇兄和皇弟。我告诉你凤安逸,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嫁进我皇家。” “哈哈,那我还真要谢谢二公主了。”凤安逸气极反笑,真当她想嫁进皇门吗?说完懒得搭理她,绕路便走。 “你站住!来人!给本公主拦住她!” 几名侍卫蜂蛹而出,直接用刀架起了凤安逸。 凤安逸有些担心,这个疯子不会来真的吧?从小到大每次吵架吵不过,呼延葶最多骂人。像今天这样,还真有些让人害怕。 “别废话,带走!” 凤安逸被塞进马车,呼延葶也上来了。两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你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知道怕了?”呼延葶得意地笑了。 “不说拉倒。” 呼延葶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一路上总是用一种‘你倒霉了’的眼神看着凤安逸,害得凤安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马车一路向北,终于在枫林苑入口处,停了下来。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凤安逸看着这个传言中的皇家猎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呼延葶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倒也有些英姿飒爽。 “父皇下令,今日谁能猎得那头双犄梅花鹿,便重重有赏。” 凤安逸这才发现,今天呼延葶穿的是女子劲装,方便骑马。这丫头,竟然是有备而来。 “然后呢?” 呼延葶立马吩咐人牵来两匹马,指给凤安逸一匹。 “知道你骑术剑术不错,今日你帮本公主猎得那头鹿,本公主就考虑让你嫁进皇家。” 凤安逸抬头嗤笑,这丫头怕是不知道皇上要将自己指给太子的事吧?不过……想到呼延葶刚刚说的皇上的赏赐,凤安逸心中另有了打算。 “好!我答应你!” “好啊,凤安逸。你果然想着嫁给我皇兄!” 凤安逸听了哈哈大笑,翻身上马,策马冲进了枫林苑。 “我猎到就是我的!我拿着去求赏赐咯!” 声音传来,呼延葶气得赶紧上马,鞭子一挥,追了进去。 枫林苑,皇家猎场,位于皇城以北,园内高山深林,四处有楼阁亭台高耸而立,楼宇顶端凌空架桥,通过山间,从一处走向另一处,仿佛漫步在仙界。 河水从城外流入城内,

形成了巨大的湖泊,里面各种物种,供皇家观赏捕食,也是游园的一处乐趣所在。 凤安逸早已甩掉了那个吵人的呼延葶,这里景色宜人,不由得下了马,在林间漫步。 凤安逸边寻林堂,边留意那头鹿的踪迹。 行至一片果林处,闻着各种奇珍异果的香味,凤安逸发现了那头正在河边,低头饮水的鹿,它的旁边还有一头小鹿,好似它的孩子模样。 凤安逸拿起弓箭,瞄准数次,却始终没有射出手中的箭。 突然间,一支箭直刺入鹿的脖颈,只见它倒在地上,血染红了身旁的河水,小鹿悲鸣,而后不舍地逃去。 凤安逸急忙跑去,看着它的痛苦的模样,不敢去碰它。 “走开!这是我家主子猎得的,你这般不问自取,便是偷。” 凤安逸回头看着身后的人。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唇红齿白的模样,神色却是盛气凌人。还没来得及反驳,却又被他一顿说教。 “不劳而获乃小人行径!还不赶紧让开!” 凤安逸,刚刚为了小鹿的死那惋惜的情绪,也被扰乱了,此时实在是觉得好笑。 “喂!臭小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问自取了?那只眼睛又看到我不劳而获了?眼见为实的道理,你家主子没教过你吗?信口雌黄的本事,倒是相当不错,你家主子真的是教导有方。” 家仆气得面红耳赤,指着凤安逸大叫。 “你!你!你这个野丫头!我家主子定不会放过你的!” 凤安逸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得意,论口辨能力,她可是师出有门啊,佛经讲义每天听师傅说教,讲道理这种事,且能难倒自己? 凤安逸回头看那头鹿,早已经断了气。看着血染的河水,心中默念起佛语。 “主子,就是这个丫头,想拿走你的猎物!” 听身后的人说话,凤安逸本能地回头,本欲想反驳几句,可看清那人口中的主子后,凤安逸好似被下了定身咒,都不敢动弹。 呼延悦……这个人的主子竟然是呼延悦,凤安逸立刻想起之前那个窃贼的惨样。 “那个……我不是要偷……奥不……是拿……额……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来看看它的情况……恩对……仅此而已。” 呼延悦垂眸看了眼半蹲在河边的凤安逸,对家仆说道。 “小宅子,清理干净,带走。” 凤安逸看着他远去的高大身影,猛地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都没有呼吸。看着自己的双手,还好,保住了…… 小宅子力气倒是大得很,拖起鹿在河水里简单洗了下,扛在肩上,对着凤安逸哼了一声。 “今晚可以有好东西下酒咯~” 凤安逸看着远去的那头鹿,唉声叹气,又一个可以逃离嫁给太子的机会,没有了……